说归说,摆放东西的时候,还真不至于照搬。
一来,彼时顾云锦是借住,带的东西不多,即便摆了些物什,看着也有些空,不似她如今,做了蒋家媳妇,自个儿的心头好全部搬过来了,要一一寻地方摆上。
二来,夫妻住在一块,又怎么会与闺房一般?蒋慕渊也有文房四宝、书画摆件,两个人的东西凑在一块,才是过日子呢。
一整个下午,蒋慕渊和顾云锦都在亲手整理着,比起自个儿东指西指地交给底下人,两人一道让这个小院子充满生活气息,显然有趣得多。
矮处,顾云锦能放上,高处,则递给蒋慕渊。
一面摆,一面说笑,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而他们的“小窝”,大有所成。
外头传来通禀,说是寿安过来了。
寿安笑着进来,给两人见了礼,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博古架的顽石上,迟疑道:“好像有些眼熟,我在哪儿见过。”
蒋慕渊笑道:“都是家里的东西,许是从前你在库房里找物什时见过,眼熟也不奇怪。”
这话听着在理,但寿安又觉得似是哪儿不对,偏偏说不明白这种感觉,只能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念夏打水来给两人洗了手。
蒋慕渊这才与寿安道:“走吧,去母亲那儿用饭了。”
三人一道出来,顾云锦沿着早上走过一回的穿堂往长公主住的院子去,走了几步,见寿安落在后头,偏转头往远处看着,她不由也顿了脚步,顺着寿安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宁国公府的东北方向。
寿安留意到了,浅笑着与顾云锦解释道:“我母亲就住在那儿。”
顾云锦了然,道:“听说是染了风寒?过几日我去认亲时,你陪我一道去吧。”
“这是自然。”寿安应了,想了想,又与顾云锦说了些方氏的事情。
方氏原先并不住在最东北角的院子的,是在寡居之后,才以清净为由,搬了过去,如今也住了十年出头了。
她身边伺候的人很少,除了洪嬷嬷,就只有一个粗使婆子、一个洒扫丫鬟。
“母亲清净惯了,不喜欢有人吵,”寿安道,“她现在话很少,也就只有洪嬷嬷能与她多说几句。”
寿安说得很平和,她只是在陈述,并未表达喜怒哀乐,可不知道怎么的,顾云锦还是从寿安的声音里察觉到了几分失落。
母女之间的事情,外人劝说也没有用处,顾云锦只能握住了寿安的手。
蒋慕渊也在听着,见状轻轻拍了拍寿安的脑袋,道:“你喜欢姐妹们一道凑着耍玩,婶娘喜欢安静,各自不同罢了。”
寿安顺着点了点头。
蒋慕渊敛眉,其实他并不懂方氏,要说她关心女儿,前世寿安出阁时,方氏都没有表达过什么,可要说她浑然不想搭理寿安,蒋慕渊又觉得不像。
对亡夫的追思,对寿安的疏离,各种矛盾情绪组成了方氏。
长公主那儿,等着他们三人开饭。
初为婆母的喜悦还写在长公主的脸上,她欢喜地与顾云锦交代:“今儿算是给你接风,我们家里呀,总算是多了一个人了,往后,只初一十五过来,余下的你们在自己屋里用,我不当那等无趣的婆婆。”
听罢,顾云锦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