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想去问他为什么要对付司徒耀,只要是他做的,她都相信一定不是坏事。
他一定不是在做坏事,因为他是她的男人,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她男人做的事,一定是好事,一定是正义的。
白桦终于还是从乱石堆里走了出来,慢悠悠走到她面前那堆乱石的前方,也给足了她时间去收拾自己。
肖湘好一会才从乱石堆里走出来,睁着那双还有点红肿的眼眸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会给她电话,告诉她我没事。”
“我还是先送你回剧组,和大家待在一起吧,今天的影视城不太平。”白桦侧身给她让路,淡淡道。
肖湘知道,他也不过是要回去给龙楚寒和名可一个交代,能做到这一步,至少说明龙楚寒真的很疼名可。
多一个人疼她,总是好事。
忍着身体的酸痛,她加快了步伐,大步往剧组团队走去。
大家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今天影视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除了必要的人得要留下来,其他人根本不允许继续待在这里。
她也该走了。
只是,走到那排木屋后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往刚才和慕子川在一起的地方望了好几眼。
短短一聚结束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又将是无穷无尽的等待,但,至少他说过他们还会见面,至少,她还有希望。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见不到他,她宁愿死,她真的宁愿死去……
“肖湘小姐,龙先生还在等我。”身后的白桦再一次沉声催促道。
肖湘这才收敛好自己的心神,大步往前头大伙所在的地方步去。
结束了和肖湘短暂的通话,名可才将手机收起来,侧头,悄悄看一眼身旁的男人,他手肘撑在车门边,长指托着自己的额角,正在闭目休息。
虽然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但,那一身慎人的寒气却从头到尾没有散去过半分。
她只是安静看着他,真的不敢乱说话,因为,心里很清楚直到现在他还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她心里也有点点不安,心虚,毕竟自己在他身边也是有着目的,只是没想到今天看到他有危险的时候,她竟连想都不想便不顾一切去救他,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
那完完全全是条件反射的,在她心里原来真的已经把他当成家人了,看到家人有危险,她能不救吗?
救不了他是自己能力有限,她知道自己这一点做得不好,可是,至少她的心是好的,他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以后她再加强锻炼,把自己锻炼好,行不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轻唤了声:“大叔。”
龙楚寒没有回应,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依然撑着自己的脑门,闭目养神。
名可紧紧盯着他的脸,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气我没本事,以后我会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本领,不会再像今天那样丢人,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的模样真的很可怕。”
“你还知道自己没本事。”龙楚寒依然没有睁眼,完全不看她,冷硬的脸庞没有半分要松下来的迹象,只是冷冷一哼。
这一哼弄得名可心里莫名就委屈了起来,她是没本事,可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不像白桦,也不像那个忽然出现保护他们的男人,可以真真正正将他守护好,可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自己心里也憋屈得很,见他不再理自己,她只好缩在一角,别过脸看窗外,也不看他。
倒是在她转身之后,龙楚寒才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那么弱小的家伙,居然有胆子往那个女杀手刀口撞去,她是真的太笨,还是太天真?
明知道没本事,胆子还敢那么大,是谁给她这种勇气?
这个时候竟还敢对他发脾气。
名可却不是什么对他发脾气,只是真的觉得委屈。
她自己差点被杨思雨捅死,其实她心里也是慌的,直到现在,一想到那刀曾经对着自己胸口扎过来,差点刺进她的身体,她依然心有余悸,依然慌得不行。
可他没有半句安慰人的话,反倒给她摆脸色,她就这么不讨他喜欢吗?也不想想哪怕明知道他是飞鹰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拿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
心里是越想越委屈,委屈到最后,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龙楚寒也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过半句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靠近了这一方,直到车窗被敲响,龙楚寒才收回落在车门上的手臂,在里头轻轻敲了敲。
白桦立即拿钥匙将车门打开,开门之后,长腿一迈跨了上去,没有立即将车子启动,而是回头看着龙楚寒轻声道:“大少爷,刚才去检查过了,确定那个男人是假的。”
“叫人把他的底起得清清楚楚,看看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龙楚寒沉声道。
名可虽然心里有委屈,却还是忍不住侧头看着前头的白桦,一脸讶异:“你是说司徒耀是假的吗?他被人调包……什么意思?那……那杨思雨呢?”
“杨思雨也是假的,那是个女杀手,大概是因为看到司徒耀出了事,知道她自己很快也会瞒不下去,所以,才会在今天抓紧最后一点机会对大少爷动手。”白桦说完,又悄悄看了龙楚寒一眼,没看到他有责备的意思,他才松了一口气。
名可却被他挑起了好奇心,也不理会一旁还在生气的龙楚寒,靠了过去看着白桦问道:“她为什么要对付大叔?她到底是什么人?和大叔有仇吗?”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说到这,白桦顿了顿,又悄悄看向龙楚寒。
这眼神还是被名可捕捉到了,她脸色一沉,立即抱怨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回头瞪向龙楚寒,抗议道:“你说过你会疼我,为什么事情却不愿意让我知道?什么都瞒着我也叫疼我吗?好歹我今天也见证了这场刺杀,我还是当事人。”
“对,你是当事人,还是那个愚蠢到不知轻重,更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一旦开始责备,如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般,龙楚寒脸色越来越沉,话语也越来越冷:“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人,你现在在救我还是害我?”
“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经将她制服,你要帮我,事实上只是在拖我后腿,是谁让你乱帮忙的?谁允许你自己朝那个杀手冲过去?我有说要需要你帮忙吗?你为什么不想想你的帮忙会不会给人带来不便?你没脑的吗?”
名可一直看着他,那双大眼眸眨了眨,再眨了下。
和他认识那么久,除了那次他怀疑自己的时候对她发过火,甚至一不小心动过手,直到现在,还有什么时候他曾经说过这么重的话来骂她?
她只是想救他而已,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捅死而不管吗?她做不到,至于帮倒忙,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没本事,可是,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想哭?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从头到尾你都是那个弱者,除了让人去保护你,你自己可以保护什么人?我只是让你乖乖呆在我身边,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保护?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女人,永远都那么让人讨厌!别以为你哭我就会可怜你,你再哭只会让我觉得厌烦。”
她用力咬着唇,用力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再慢慢回过头,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不再说话。
不哭就不哭,她一点都不想哭,只是刚才一不小心没忍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沙子入了眼,弄得双眼那么痒,才会莫名其妙酸涩了几分,事实上她一点都不想哭。
龙楚寒没有再看名可,只是别过头,安静看着窗外的景致。
白桦坐在前头,简直如坐针毡那般,整个人不安得很。
其实,他能明白大少爷在气什么,可是,这种话说出来确实太伤人,哪怕再生气也不能口不择言,大少爷这次是真的气疯了。
现在两个人这样,他到底该做什么?
倒是坐在后头的龙楚寒瞅了他一眼,重重哼了哼:“还有事?”
“没有,这就走了。”白桦被他话语里冰冷的气息吓了一跳,忙将车子启动,一脚踩在油门上,什么都不敢多想,赶紧驶出停车库,往外头驶去。
大少爷现在正火大着呢,小姐又委屈得要死要活,两个人心情都不好,没准等会把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他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多说些什么?一旦犯错,自己定会遭殃。
可是,有些时候不是说不想犯错,就能保证自己完美不犯半点错误,这话对白桦来说实在太正确了。
车子才在主干道上开了会,身后的男人已经冷声道:“开这么慢,是我没付你工钱,让你吃不饱,手脚无力,还是我这车子的性能不好,速度上不去?要不要换我来开?”
白桦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立即坐直了身子,一脚踩在油门上。
那个完全没有防备的女孩一下没坐稳,咚的一声,脑袋往一旁的窗户撞了过去,她闷哼了一声,伸手揉着脑门,一脸痛楚。
那把低沉冰冷的男声立即又响了起来:“看来是我给你待遇太好,把你吃得那么撑以致精力过剩,今天晚饭不用吃了,自己把之前多余的消化一下。”
白桦顿时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这不是嫌他开得慢才会加速的吗?谁知道一不小心油门踩得太狠了些?
他吁了一口气,从后视镜悄悄看了龙楚寒一眼,才轻声道:“知道了,大少爷,晚饭不吃,让以前吃的再消化消化。”
龙楚寒只是冷冷一哼,便不再理他,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孩身上,见她还在揉着自己的脑门,他有几分冲动想要过去给她瞧瞧撞到哪里,撞成什么样。
可一想到她的愚蠢和不知死活,心里的怒火又立即腾地烧了起来,最后,依然是硬生生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再看她。
一个小时的车程好不容易才顺利熬了过去,等车子停了下来的时候,白桦那件衬衫已经里里外外全湿透了。
不是嫌他开得快,就是嫌他开得太慢,不是嫌他开得不稳,就是嫌他停车次数太多,可是,路上那么多红路灯,偶尔还碰上堵车,他能不停,继续往前开吗?
虽然,明知道这些都是大少爷故意在找茬,以发泄自己心里的怒火,可是,他真的委屈呀,好在这个过程总算是结束了。
三人从车上下来,刚下车,名可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她把手机拿出来一看,便转过身,将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北冥夜低沉的声音:“是不是在影视城那边出了事?有没有受伤?谁在你身边?”
“我和大叔还有白桦在一起,没事。”她淡淡回应,不想在龙楚寒面前表露太多情绪,只能冷着声音道:“我还有事情要忙,没什么事就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眼见龙楚寒和拿好东西的白桦已经走进电梯,她只能加快脚步,匆匆向他们追去:“我真的还有事,不跟你说了,再见。”
“我们下个月结婚。”在她挂掉电话之前,北冥夜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日子妈已经定好了,回头我再跟你详谈。但我最近没什么时间,选婚纱这种事情晚点再说,先通知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具体日期我还不知道,到时会通知你。”
一连串的话说完之后,电话已经被他挂断了,看着电话屏幕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名可一张脸彻底黑透了下来。
结婚,下个月,具体日子还得要她等通知,她这是去参加人家的婚礼还是自己结婚?结个婚还要等通知,有像她这么倒霉的新娘子吗?可是,下个月……
又看了电梯那边一眼,她实在有点怕龙楚寒因为生气而不等她,只能加快步伐,向他们追去。
不过,后备厢里被塞满了东西现在白桦手上提得满满当当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摁电梯,电梯门直到现在还敞开着,至少说明那家伙还不至于不理会她。
低垂头颅走进电梯,再看一眼冷硬着身躯站在前头的龙楚寒,想喊他一声,可最终还是失了勇气。
骂她的话也实在太难听了,哪怕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就不能照顾一下人家的心情吗?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去救他了。
可那会根本就是条件反射的,她哪能想到,自己的行为根本不受控制,能怪她吗?
……
回去之后,龙楚寒便和白桦进了房间,没理会跟在身后的人。
至于秦未央让名可带回来的东西,白桦已经给她收拾好了,小心翼翼收在厨房里,倒是一点都不马虎。
见没有人理自己,名可无所事事的,只好回了房间。
在外头走了一圈,又担惊受怕的,这会真的有点累了,往床上一躺,还以为自己心里有那么多事情会睡不着呢,不想才躺下去没多久,居然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至于另外一个房间里,两个男人倒不是故意不理会她,只是确实有事情在做。
龙楚寒的笔记本上已经调出了些资料,白桦接完电话便立即看着他道:“大少爷,那个司徒耀在半年前已经消失了,只怕早已凶多吉少,至于现在这个司徒耀,确确实实是那天和慕子川一起去交易的‘先生’。”
龙楚寒没说话,只是看着屏幕上的资料,一脸冷然。
白桦还是忍不住道:“大少爷找了慕子川这样一个帮手,确实很明智,大少爷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没想到他一天之内就把事情给做完。”
龙楚寒还是不理会他,只是,看资料的目光明显凝滞了下。
白桦已经习惯了自己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得不到他的回应,但他知道大少爷在听着,他又继续道:“至于那个杨思雨,真正的杨思雨应该是在一年前左右消失的,之前那么多人一直查不到飞鹰来这里那几个重要的人物,是因为他们直接用了别人的身份。真正的司徒耀和杨思雨,他们的背景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龙楚寒终于有了回应,浓眉微挑了下,侧头看了他一眼:“杨思雨是四大杀手之下的雨?”
闻言,白桦立即颔首道:“是,原来她私下和蓝是情侣关系,只怕要刺杀大少爷的事情已经想了很久。今天大概是因为司徒耀出了事,她怕自己的身份很快也会被揭穿,临走之前搏一把,只是没想到雷居然在附近。”
龙楚寒又不说话了,依然看着屏幕,沉默。
现在四大杀手里头,蓝死了,雨也露了面,雷是他自己人,还有一个海,这个海就连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听命于巫军,还是听从另外一批人马的。
巫军不是事事都对他放心,更加不可能把所有人的信息都透露给他,基本上他现在手里的这些信息都是自己调查出来的。
那么,这个海到底是谁?
“大少爷,现在司徒耀死了,飞鹰少了一位先生,另外三位先生里头有一个是我们自己人,一个早两年已经死掉,但还有一个……”
龙楚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这些事情他已经知道,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白桦知道自己话多了,只好低垂头颅,站在一旁。
四位先生,两位已死,一位是自己人,还有一位依然不知道听命于何人,但有一点能确定的是,他不是大少爷的人。
至于两位少爷,大少爷是其中一位,那位二少爷又是谁?是男是女也都不清楚。
大少爷进飞鹰这么多年,直到现在很多事情依然弄不明白,飞鹰这个组织有多神秘可想而知。
“还有事吗?”龙楚寒指尖落在鼠标上,无意识地轻敲着。
白桦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其实看得出大少爷心情不好,想说几句话来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龙楚寒忽然收回落在鼠标上的手,搁在椅子把手上,侧头看着他:“有话就说。”
白桦抿了下唇,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道:“大少爷,刚才骂小姐的那些话语气重了些。”
“然后呢?”他挑了下眉,依然盯着他。
白桦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安,这种被大少爷盯视的感觉,让他莫名就感到脖子上阵阵寒风吹过。
可是,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地步,不继续说下去,说不准大少爷会更不高兴。
迟疑了下,他终于说道:“不管怎么说,小姐也是为了你,那时候我距离太远,想要回来相救根本来不及,可是,我却看得清小姐的一举一动。大少爷,你不要再生小姐的气,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可是,你这样骂她,会让她觉得委屈。”
“不自量力有什么好委屈的?”
“不管是不是不知量力,也是因为她心里焦急,如果她不是因为太重视大少爷的安危,又怎么会这样?”白桦看着他,诚恳道:“刚才上车之后,我看得出小姐其实很害怕的,她一定没有面临过这种突发的危险场面,你该知道她从前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过的都是最平常的日子。”
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不会让他生气,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她没有作战经验,身手也不好,不能保护你是理所当然的事,可至少她有要保护你的心。而且,她自己也害怕,她在这么害怕的情况下依然奋不顾身去救大少爷,足见她对大少爷的感情有多深。大少爷,你这样骂她,我怕她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龙楚寒没说话,目光不知道落在何方。
白桦深吸一口气,才又继续道:“大少爷,在这事上,我觉得你……你需要向她道歉。”
天知道,要对大少爷说出这样的话,得要耗费他大多的勇气?可是,为着小姐刚才那委屈的目光,不说不行啊!
不说,心里不好受。
龙楚寒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白桦顿时又感觉到锋芒刺背,但,他还是慎重点头道:“大少爷,这是我的想法,我认为你该道歉。”
哪怕被大少爷责备,甚至被他骂一顿,或者惩罚他三天三夜不许吃喝,他也要把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不想看到小姐受委屈。
从前他对小姐确实没多少好感,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一个需要大少爷浪费精力去照顾去保护的女人,这种女人在大少爷身边就是个包袱。
可今天,看到她奋不顾身去救大少爷之后,忽然之间,他对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却敬佩了起来,也彻底喜欢了起来。
只要对大少爷好的,他都喜欢,更何况是一个宁愿不要自己性命,也要保护大少爷的人。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要不要去做又是另一码事,这世上真正关心大少爷的人并不多,他不想因为这一点误会,让大少爷错过一个这么好的家人。
家人……有时候,就连真正的家人也不一定就能为他做到这份上。
龙楚寒没有责备他,也没有惩罚他,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白桦还想劝的,可见他冷沉着一张脸,明显不想再跟他多说,他无奈,只好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想正要开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龙楚寒低沉的声音:“晚饭……别吃太多,省得又吃撑。”
白桦愣是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把这句话给理解透,猛地回头看着他,龙楚寒却已经继续忙活了起来。
白桦心里一高兴,眼底也蒙上了满足的笑意,大少爷不生气,还奖励他了,至少今晚不用饿肚子了。
别吃太多,总算是有口吃的!心里一高兴,连开门的声音也不自觉弄得大了起来。
龙楚寒立即沉了脸,回头看着他,不悦道:“不知道她回房睡觉了吗?是不是觉得吃太多,今晚没必要吃了?”
“不是,对不起,大少爷,不敢了,我……我这就去做事,大少爷需要我的话,随时给我电话。”白桦点头哈腰的,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再小心翼翼把房门关上,这次几乎一点声响都没弄出来。
直到他走了,龙楚寒依然盯着那扇房门,凝眸沉思。
道歉,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他还是不认同那丫头的行为。
不过,正如白桦所说,他骂人的语气和态度是不是真的太恶劣了些?
名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也似乎只是睡了一会,人就清醒过来了,醒来之后才发现她睡的可真是足够的久,从午后一直睡到夜晚。
房内亮着灯光,可她分明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还是午后,那会哪怕拉上窗帘,房内依然有那么一点光亮,她没有开灯,这灯是后来进来的人给她开的,是谁?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七点半,老天,她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怎么这么能睡?简直和一头猪没什么区别。
揉了揉眉角,正要从床上下来,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谁?”她看着那扇门,脑袋瓜还有几分不清不醒的。
外头的人没有回应,却是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进来的人,名可立即一咬唇,满心的委屈顿时又涌了上来。
但她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得很好,只是淡淡看着他,轻声问道:“有事吗?”
“来喊你起来吃晚饭。”龙楚寒瞅了他一眼,忽然走到床边,弯身给她把拖鞋取了过来,放在脚下。
“还不愿起来吗?睡了小半天了。”抬头看着她,他道。
名可还有点晕乎乎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套上鞋子,再看从自己身边站起来的男人,眨巴下眼眸:“你……”
“我什么?”龙楚寒瞅着她,一双眼眸如此幽深,让人完全看不透到底有什么。
名可没有再问,只是丢了句“我先去洗漱”,便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外头的人在她进了浴室之后,便打开了房门,离开了她的房间,到外头去了。
看着镜子里头自己那张略有几分苍白的脸,名可还是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他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不是在生她的气,中午还那么恶狠狠地骂她吗?怎么睡了一觉醒来,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是他自己冷静下来,不想再生她气了吗?
她无意识地拿过东西,刷牙,洗脸,匆匆收拾好一切,出门的时候,走过房道便看到龙楚寒坐在偏厅的餐桌旁,正在等着她。
公寓不大,两个厅也是连在一起的,只要走出大厅,里头有什么人,他们在做什么事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名可走了过去,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眼底又多了几分讶异。
“泡的时间不长,所以,炖的时间稍长了些,我只是查了些方法,不知道炖出来效果怎么样,你先尝尝,不好的话以后改进。”龙楚寒把那碗燕窝推到她跟前,示意她坐下。
名可乖乖听话在他身旁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不甜,看起来顶多只是放了几块冰糖,冰糖燕窝除了燕窝和冰糖什么都没有,很清口,喝起来也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不知不觉间竟把整碗燕窝都喝了下去,好不好她也不懂,毕竟不是长期吃这个东西,对燕窝也没多大研究。
只是,吃起来,一颗心莫名就暖了。
见她吃得这般愉快,龙楚寒眼底也多了几分愉悦,总算没白费心机。
“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把勺子放下,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把最擦干净,名可侧头看着他,与其继续不尴不尬下去,还不如把话挑明。
龙楚寒揉了下眉角,笑得有点淡:“大概是想起来对你的态度太恶劣了点,想赎罪,只是不知道龙可儿小姐是不是愿意接受我的道歉?”
“我没有听到任何道歉的话。”她鼓起了腮帮子,明显还有那么点不高兴。
龙楚寒再次揉了下眉角,给女人道歉这种事还真的不怎么习惯,不过,这丫头明显赖上他了,不道歉这事只怕不好过去。
就说女人是不能宠的,现在果真把这小丫头给宠坏了,不过,他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被宠坏掉的模样?
轻咳了声,再垂眸看着她,他有点无奈:“非要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够明白了。”
“女人都是听觉动物,我没跟你说过吗?”她却始终不退让。
龙楚寒实在是无奈,自己宠出来的,责任自己来承担,揉了下她的脑袋,他真拿她没辙:“对不起,当时只是心里太难受,一直在后怕,怕你当时会受伤,所以态度恶劣了些。龙小姐,原谅我好吗?”
她嘟哝起小嘴,又瞅了他一眼,才总算点了点头。
“不过,”龙楚寒脸色一正,虽然得到她的原谅,心里是松了一口气,但,有些事情还是得要跟她说清楚。
“不用说了,我知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不自量力去救你,绝对不可以让自己陷入到危险中,是不是?”
她抿了下唇,其实这种话他不是第一个跟自己说,她也知道自己太冲动,可是,她真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真的只是条件反射。
又瞅他一眼,眼底始终还是有几分委屈:“我要说那时候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你会相信吗?”
“相信。”这两个字虽然说得很淡,可却认真。
就是因为心里清楚,才会更加生气,生气之余,更多的是不安和慌乱。
这个小不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不需要她来保护自己,因为,他真的会害怕。
名可又看了他一眼,忽然之间心里暖暖的,心头所有的气闷也在瞬间散了去,仅存的一点点委屈在这一刻彻底没了。
在他身边待得越久,自己便越是娇气了是不是?要是换了过去的自己,这点气她也生不起来。
她对龙楚寒的感情,已经到了连自己都把握不来的地步,就像对着那两个姓北冥的男人一样,看到他有危险,自己会奋不顾身。
再这么下去,将来怎么办?将来……
不想再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收敛起不该有的心思,定定看着他。
“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将空碗推到一旁,她瞅着他认真道:“我不是个布娃娃,也不是你养的宠物,不可能见到这种事情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大叔,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有自己的思想……”
既然有自己是思想,就不可能看到了还能假装从未遇见过,他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