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家主沉默不语,脸色变化。
秦先羽脚下一踏,地面一震,就有青砖离地而起,被他随手一拍,宛如弩箭般迸射出去。
那青砖穿过赵公子身旁,把木质桌椅砸得粉碎。
“你不敢说?”秦先羽微微一叹,轻声道:“不论你多么惧怕,但此刻死到临头。还有顾忌?或许你害怕那人事后对你报复,但你该知晓,那也在事后。”
“可你闭口不言。小道此刻便饶不过你。”
这少年道士言语平淡,声音温和。
赵公子浑身寒意颤动。低声道:“商少主。”
“商少主?”秦先羽眉宇微挑,道:“商羊谷少主?”
秦先羽微微沉思,自己与那厮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仇怨,至多也只是在鹤云楼中稍微有些不快,但他倒从未放在心上。
莫非就是此事,引起了杀身之祸?
细细沉思。
良久,秦先羽看向赵公子,说道:“商羊谷少主适才便已离京。你提他作甚?”
“不可能!”
赵公子惊叫道:“他早上才送我数十支神箭,事成之后该与我庆功,不醉不归,怎么这就走了?”
这位赵公子实也并非蠢笨之人,只是因为有了数十支神箭,自觉有十足把握,才去伏杀羽化道君。为了攀上商羊谷,故此铤而走险。
但听闻商少主离京后,他才惊觉,自己本就是个弃子。
若是伏杀羽化道君成功。便无须多说,虽无庆功宴,但至少与商羊谷攀上关系。日后得益不少。
若是伏杀不成,反被羽化道君杀上门来,也追究不到商羊谷的头上,遭殃的不过是赵家。
不论伏杀是否成功,至少商少主先一步离京,便置身事外,无性命之忧。
但是赵家……
赵公子脸色惨白。
赵老家主脸色变幻,厉喝道:“逆子!”
秦先羽微微摇头,转头往府外而去。
“羽化道君。”赵老家主低沉道:“我这逆子被人所惑。如今总算醒悟,为了把此事告知于你。恐怕已是得罪商羊谷,你便这般走了?”
秦先羽脚步一顿。淡淡笑道:“侍郎大人还想如何?”
“按律法而言,你强闯朝廷官员府邸,便是违背律法。按私事而言,这孽子为了道君,已得罪商羊谷,道君自也不能一走了之。”
赵老家主深吸口气,说道:“至少再给赵家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自然是给赵家一个保命之法。
秦先羽沉吟片刻,说道:“是该有个交代。”
他脚下一踏,有青砖离地而起。
随手一甩,青砖如箭矢般飞去。
青砖落入赵公子怀中。
赵公子胸怀塌陷,背后一鼓,就即吐血而亡。
赵老家主惊怒交加,喝道:“你……”
秦先羽淡然笑道:“小道心性淡了些,但不是没有火气的。”
正在这时,门外闯入大量人马,皆是兵将,各执刀剑。
当头一个,是个脸色粉白,脚步虚浮的太监。
这太监翻开谕令,用特有的尖利嗓子,大声道:“赵家暗养私兵,私扣军中兵器,居心叵测,有谋反之心,且草菅人命,当革去官职,打入牢狱。赵家族人皆打入牢中,按罪论处,一切家产,尽数充公。”
说罢,就有大量兵将四处抓人,查抄赵家。
这并非圣旨,只是一道谕令。
秦先羽当下便已明白,这便是钦天监的手段。
赵家是世俗中人,是朝廷中人,便该以朝廷的手段制裁。
秦先羽看了一眼,不再理会,便往大门走去。
赵老家主目呲欲裂,大声嘶喊。
身旁兵将已把兵器搁在他脖颈,把枷锁套了下去。
至于秦先羽,尽管杀了赵公子,明显与赵家有关,但这些兵将似乎都得了命令,并未拦他。
秦先羽径直出了赵家,刚出府门,脚步就即一顿。
赵家之前有一人,作书生打扮,衣衫洁白。
周主簿淡淡说道:“记住,不得显法于人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