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罗尔上尉已经开始了行动:“杜博克上尉,你立即组织登陆连撤退。我去组织哈齐开斯炮。”
与李维业不同,司令助理是个合格的军事人才,几乎是一分钟时间他就掌握了一名连长、几名法军士兵和二十多名土著步兵,组成了第一梯队,但是他遇到了更大的麻烦:“副炮手!副炮手!”
就在刚才的袭击当中,副炮兵不知去向,而土著步兵完全不熟悉机关炮的操作,只能推着前进,法军最强地火炮而成了累赘。眼前一片混乱。马罗尔上尉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失败已经不可避免,但是每一个法兰西军人都会把部队重新组织起来去夺取下一次胜利。马罗尔上尉在下一刻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甚至不与李维业商量,就做出了自己的决策:“溃败已经无法避免,命令通讯兵骑马通知留守队前来接应!”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大声地命令道:“把哈齐开斯炮扔下!”
“部队跟我开始前进,一切法兰西军官或士兵都服从我的命令,目标,巴尼庙!”
一名法军少尉询问了一句:“这没有李维业上校的授权!”
下一刻马罗尔已经拔出了自己的手枪,手指按在板指上对准了少尉的脑袋:“少尉,这就是我的授权!”
“我服从命令!”
部队已经开始自发撤退,马罗尔上尉指挥着哈齐开炮直接越过了纸桥,他看到了身后的场景。
这是一副非常混乱地场景,他从来没见到这样地混乱场景,他只是从书上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便是拿破仑陛下在俄罗斯地撤退。
黑旗军的三个步营,差不多是法军兵力的两倍,而且还有许多先进的速射步枪,他们的火力是如此猛烈,以致于许多士兵叫道:“敌人机枪很多,请求炮兵支援!”
事实上他没有一挺机关枪。但是如此猛烈的火力让法军根本无法前进一寸,他们甚至开始转入了进攻。
他们个个勇气百倍,士气高涨,人人以一当十,从不同方向开始进攻,而且现在法军部队地建制已经混乱了,炮手与火炮分离,步兵躲在公路的两侧展开抵抗,或者干脆丢下重伤员向后撤退。
他甚至看到了掺淡的一幕。李维业和几名军官在亲自推着一门六五毫米的火炮向后撤退,而眼前的纸桥挤满了人,几乎是无法撤退。马罗尔上尉在这一刻作出了清醒的判断。
“全体,上刺刀!冲过纸桥,格杀!目标,巴尼庙!”
几十名法军象提着雪亮的刺刀,象凶神恶煞一般地撞开了任何敢于抵挡在他们面前的敌军,只有当越过纸桥,抵达对岸的时候,司令助理才松了一口气。
对岸仍是硝烟弥漫地场景,但是这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巴尼庙,在那里已经有一百名守军,只要控制住这一点,法军地撤退虽然会受到一定损失,但大部分实力应当会保存下来。
纸桥对岸的战斗更加激烈,枪声一阵比一阵激烈,更是马尔罗上尉命令道:“步兵,继续跟我向巴尼庙前进。”
而在对岸的吴凤典也在着急,他的部队和法军咬在一起。但是即便是建制相对混乱的法军,仍有着相当强的战斗力。
这个时代的法军,在普法战争的冲击之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步兵之一,他们可以被打散,但是在打散之后,他们很快就自动地集结起来再次参加战斗,只有在多次失败之后,他们地士气才被崩溃。
三个营头守住法军的攻势相对比较轻松,但是如果展开攻势。虽然是个个勇猛无比。但是越前进一步越觉得艰难。在桥的这一侧至少还有五百名法军,虽然其中包括了大量的土著步兵。但是所有人表现得非常杰出,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展开反击,而且李维业还掌握了从中村退出去的那个登陆连,第一时间就对追上来的黑旗军展开了炮击。
黄守忠着急地用望远镜看了一眼纸桥,法军正在不断地从这座大桥上撤出去,虽然有些人在稻田中扔掉靴子,但是他们还带着步枪,还是大麻烦。
“细柳步兵团什么时候能到关帝庙?”他有些着急了。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如果不能全部吃掉,他真的不心甘情不愿:“现在开始几分钟了?”
“二十六分钟左右,细柳应当马上就能到关帝庙了!”
黄守忠捏紧了拳头:“一定要赶到,一定要把这帮洋人全部消灭。”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拿下了关帝庙,控制住纸桥,就把关门打狗,把这支不可一世的法军彻底歼灭。
而马罗尔上尉也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他催促着自己地步兵加快行军步伐:“到巴尼庙去!在那里去建立防线!”
他只在河堤留下了十几名土著士兵建立一条简易的防线,他率领着上了刺刀的法军开始朝着巴尼庙冲去。
巴尼庙距离纸桥仅仅有一百米,只需要半分钟就能赶到那里去,就可以掩护部队完全撤退。
但是马罗尔的笑容甚至没有持续一秒钟,他听到了巴尼庙方向响起了枪声,接着他看到了远方扬起了一面战旗。
那面战旗上有着一只黑色的怪鸟和两片柳叶,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汉字,那只黑鸟是只乌鸦--欺骗之鸟。
就在这一刻,马罗尔上尉的心不自觉地发苦,这面黑旗带了足够多的坏消息。
第一个进抵巴尼庙并不是细柳营或瀚海营,而是叶成林的乌鸦营前卫连。
这个在十洲纵横二十年。在黄旗军中被视为黄崇英地左膀右臂地老军官,虽然有些时候跟不上时代发展,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叶成林有时候比细柳营更老到。
他事先演练过十几回如何尽早展开部队攻击关帝庙,他对柳宇的判断相信无疑,为此还亲自六次到关帝庙附近踏勘。
因此两千五百米地直线距离。实际开进距离超过三千二百米的行军,他用了二十四分钟就率领前卫连赶到了,这是一个教科书式的行军典范。
整个连队士气饱满,体力完好,因此当叶成林看到关帝庙和附近的小丘陵时立即命令道:“前卫连!攻击!”
整个部队展开散兵线利用地形地物前进,并不开火,而在稍稍后方处,两门六零迫击炮立即准备放列阵地。
唯一展开射击的是两名狙击手,他们立即架好枪。在关帝庙和小丘陵寻找着值得射击的目标。
“!”一名土著步兵成为这场战斗地第一个牺牲品,他直接被一枪爆头。
接着是守军的猛烈开火,守在关帝庙和小丘陵防线的守军大约有二十名法军和六十名土著步兵。土著步兵大部分是素质最好的安南土著步兵,但是面对着几乎一倍兵力的对手,他们直接开火。
“轰!”六零迫击炮打出了第一发炮弹,他们甚至比狙击手造成更大的震憾,两发迫击炮几乎同时命中一个几乎完全露的步兵阵地,无数的弹片让阵地上的一小队土著步兵陷入了血泪之中。
六零迫击炮几乎没有停止轰击,虽然与现代迫击炮地射速无法相比,命中率也不中,但是这种火炮却能不间断地轰击。在一分钟之内他们都轻松地打出六发迫击炮弹,把整个阵地都变成了弹幕笼罩的阵地。
而乌鸦营的前卫连也开始了射击,这一回开火地是雷明顿步枪,虽然数量不多,但由于炮兵的杀伤,在守军当中造成不小的伤亡。
守军同样拼命地开火,但是他们惧怕着对方那种可怕的火炮,那种火炮会带着一种长长的尖啸,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会悬到嗓子眼上。
与黑火药装药。粟色火药发射药的普通火炮不同,六零迫击炮并不需要复位,而且轻便灵活,再加上事先构筑了简易的炮兵阵地,以至已方的步枪根本无法压制。
而是装填了棉药和苦味酸地迫击炮弹,威力相当惊人,只要命中爆炸,就能在守军当中造成一定的伤亡,但是最令守军的崩溃的是细柳营突然全面开火了。
他们利用地形地物已经一路跃进了关帝庙阵地外一百米的地方。虽然付出了二三十人的伤亡。但是守军的伤亡比他们还要大得多,而且叶成林果然地下达了命令:“射击。”
斯宾塞在这个时候开始了整齐的排枪齐射。“!!!……”,就在短短的十几秒钟之内,细柳营发射了五六百发子弹和四发迫击炮弹,密集地弹雨让对方的士兵没有任何容身的地方,造成了惊人的伤亡。
巴尼庙守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了半数,几个法军军官非死即伤,而攻方也在飞快地更换着弹管:“乌鸦营,拿下关帝庙,命令迫击炮阵地前移,准备轰击纸桥!”
而守军也在做着最后的顽强,一名法军军士高呼着:“法兰西士兵,土著士兵们,不为了法兰西,为了我们自己,努力吧!”
即便是伤员,也清楚得认识到巴尼庙的重要性,只要有一个口气在,伤员就不会下火线,他们对着乌鸦营开始了齐射。
短促交兵,双方都有不小的伤亡,但是叶成林的骨干还在,而且迫击炮阵地虽然在飞速地转移阵地,但是只要他们再来一次攻击,他就能拿下关帝庙。
只是守军阵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叶成林抬头一看,是一个法军军官率着几十名士兵,其中包括许多法国人在冒着弹片从后方冲上来。
那就是马罗尔上尉指挥地部队,他大声地命令道:“所有人,跟我坚守巴尼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