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褐色的漫长步道完全由鹅卵石铺成，在阳光下折射着古老的光辉。技术娴熟的泊车、开门，踏上地面环视了一圈的李翘儿对于自己被一路指引而来的目的地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不是……？”

“这里就是。”完全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换上了一身过膝风衣的赵启星将自己修长的身段体现到了极致。主动为对方拉开了已经有些落漆的厚重大门，赵启星做了个鬼脸:“不进来吗？”

虽然自己的英文算不上好，可哪怕不用刻意去从自己脑海内并不丰富的词汇储存中翻找，李翘儿也可以肯定这里并非医院。即便从来没有踏入过，但李翘儿对于这栋建筑的外貌还是比较熟悉的。心存最后一丝侥幸的她，随前方带路的赵启星走进大厅、并伴随身后门扉闭阖所带起的一阵令人牙酸齿倒的声响，终于还是露出了忍耐已久的苦笑。

果然是教堂。

阳光因为透过屋顶巨大琉璃窗的关系，将室内流转的光线变得色彩斑斓，就连不远处似乎是大理石雕刻出的耶和华也被映照的一片圣洁。

“你信教？”虽然自己并不信奉任何神祇，但李翘儿从不对他人的信仰指手画脚:“一直都没听你说过呢？”

“你有看到我进餐以前会像个傻子一样的先祷告吗？”回头横了对方一眼，赵启星似乎对李翘儿猜测她信奉天主教的说法非常不满:“呸呸呸！”

“就算不信，你也不用在别人地盘上骂他的信徒吧？”以前看惯了赵启星的成熟干练，所以李翘儿觉得现在的她特别有趣，和自己之前的判断完全不同，反差极大:“就不怕上帝显个灵什么的惩罚你？”

“焚香祷告的人不知凡几，这世界不也没成为乌托邦？你以为神迹是那么容易出现的……”说话间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教堂的中央，原本还在发表着自己对于宗教见解的赵启星一把拉住了李翘儿的手臂，将她拉向了自己:“别踩这个。”

“怎么了？”并未反抗对方的拖拽，李翘儿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赵启星要求自己避过的区域:“不就是一样的地砖？图案也没什么出彩的。”

“让你别踩就别踩，听着就是了。”再次扯了扯已经打算蹲下身细细研究的李翘儿，赵启星最后扫了一眼描绘在地上的那方图腾，眼眸深处有复杂游过。

“哦，好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再次往前迈步的李翘儿终于发现了不正常。

太安静了。

过道左右两侧不下于三十排用来供信徒祷告和忏悔的长椅全都空荡荡的，而这间教堂的大门却明明正对着街面。就算因为现代科技高度发展，人类对于信仰的需要和追求日益衰减，可自己在停车时明明看到了长街角落还有席地蜷缩而眠的流浪汉。

为何？

他们为何宁愿睡在坚硬无比的路面上，也不愿进到这有门窗遮风挡雨的教堂接受神明庇护？

“既然你并不信教，那我们还是走吧。”到底是职业出身，嗅出不寻常气息的李翘儿不动声色间便将赵启星护住了。不仅信徒，整间教堂就连神父和修女都没有，偌大的空间中就只有自己和赵启星，以及号称全知全能的上帝雕像。

鬼蜮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