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却跟着下了马车,行至她的身边。
“大哥。”苏琬小声地唤了声,又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沈桓,低声道,“你跟着下来做什么?”
沈桓将视线转向苏珩,他身着着竹青色的长袍,气度不凡,眼中却有着惊人的寒意。
苏珩看了看她,又看向沈桓。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瞬便飞快移开。
沈桓慢条斯理地道:“来跟你大哥打声招呼。”
听到这个称呼,苏珩脸色一僵,只觉得如鲠在喉。他拉下脸来,脸色难看道:“按辈分,王爷应是下官的长辈,再说,王爷并不是苏府的人。这声称呼,下官承受不起。”
“琬琬,过来。”他看向苏琬,语气冰冷地道。
“哦。”
苏琬犹豫地看了沈桓一眼,还是听话地走向苏珩,乖巧地跟他离去了。
目送着苏琬跟随苏珩进入苏府,沈桓方才向马车折返。刚将车帘挑起时,宁晋悄然无息地从夜色中出现,跪在他面前,禀告道:“王爷,玄天卫传来急报。”
动作微微一顿,他道:“先回府再议。”
“是。”
一家简陋的酒馆里。
沈乐蓉戴着一个破旧的斗笠,斗笠歪歪扭扭地戴着,阴影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被斗笠罩着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散下来几撮,样子极为狼狈。她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三壶酒,她手上还拿着一壶,正往嘴里倒。
然后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似乎是店家,他皱着眉看着喝得正起劲的沈乐蓉,道:“这位客官,你已经喝了一整天了,能否先把酒钱给付了?”
沈乐蓉已喝得醉醺醺,她没有抬头,只是喃喃着什么。
店家不由地走近几步,这才听清楚她的话语,她反复地低语着:“究竟为什么为什么……父王……为什么……”
“客官,不管为什么,可以先把酒钱给付了吗?”店家着急了,这客官已经喝醉了,这下倒麻烦了。
沈乐蓉发出一声冷笑,“钱?我没有!我没有钱!”
“那客官也可以叫府上的人……”
沈乐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府上?我也没有那东西!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听到这句话,店家脸色一沉,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拎起瘦得可怜的沈乐蓉,怒道:“没钱你还敢来喝酒?是想吃霸王餐吗?也不打听打听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好大的胆子!”
“吵死了!”沈乐蓉不耐地仰头,斗笠掉了下来,一头黑色长发飞泻而下。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冷眼看着店家,将酒壶的盖子砸到地上,握着壶柄就朝店家泼去!
被泼了一脸酒的店家差地恼了,他气冲冲地将沈乐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怒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没个家教,和个野痞子一样!”
沈乐蓉只是躺在地上笑得发颤。
正当店家准备叫人将这个野蛮的丫头扔出去时,一把扇子托着一两白银出现在他眼前。
店家一愣。
男子持着一直插在腰间的扇,温润一笑,“对不起,这是我家不懂事的小妹,给您添麻烦了。”
卫王府。
卫王端坐在案桌后,轻敲着桌面,蹙眉问道:“常安大长公主那边,还是不肯松口吗?”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如实禀告道:“回王爷,的确如此。”
书房外,卫王世子正拿着一支珠衩仔细端详。半晌,他将它收了起来,抬步走进了书房。
“父王。”
卫王心中一惊,但没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他立刻对黑衣人使了一个颜色。黑衣人会意,马上道:“属下告退。”
黑衣人飞快退了出去。
卫王随即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抬起头看向卫王世子,笑容满满地道:“祁儿,你来得正好。本王恰巧有事情要跟你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