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陆遥那边,所谓的“生活气息”就没那么浓重了。
除了阳台门口的餐桌,其余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灰尘。包括天台上的茶几,茶几上的烟灰缸、也包括拉门的凹槽处,还有旁边的电视机也是如此。用手一抹就能发觉屏幕上积累了一层薄灰,只是大概不影响观看时视野,毕竟开机关机的按键上相对来说还要干净一些。
另外,靠近天台的摆设还有一些物件。譬如靠墙角的一架钢琴,占据了半堵墙的大型书柜,还有位于另一边的沙发和小方桌——刚才他们坐着的地方,桌上还摆着那两瓶矿泉水。
书柜确切的横跨了半堵客厅的围墙,高度也几乎顶到了天花板,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书,外面是一层左右滑动的玻璃门。陆遥一眼就看到其中的什么《刑法案例实录》、《民法法典》诸如此类种种厚的能砸死人的大书,这些全部摆在了书架的右上角。
左上角大多是一些不同类型的百科全书——法官所持有的案卷都是在机关部门里,不允许外带更别说在法官本人去世以后留在家里,这倒不叫人惊讶。而书架的下面则大多是一些小说读物,还有散文诗集这种文绉绉的东西,虽然相对稀少但只是相对着巨大的空间而言,和关嘉胜这个人不太相符,但放在于宣仪或者她养母身上也许能够合适一些。
陆遥的视线在这么多的物件旁巡游了一遍,最终停在了一处。
“看这个,”陆遥招手把刘澈叫了过来,“老照片,看来这位关叔叔还挺念旧的,一看就知道常常弄出来看看。我刚还觉得他不像是喜欢看书的人,怎么这个滑槽到现在还没生锈滑不动呢。”
那是一个厚纸板的相框,黑框,边缘处点缀着一些小孩的涂鸦,显然是那种少儿体验手工活动的产物,大概是于宣仪幼年时的“杰作”。相框里的照片是一男一女,男的明显就是更年轻一些的关嘉胜,还是胡子拉碴但皮肤比现在要好一些,女的则没那么眼熟,只是从外貌上看就觉得端庄秀丽以外,还很有气势,从黑框眼镜到衣服边缘都处理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外柔内刚的女强人。
说实在的,若不是两人见过那位亡故的伯母的证件照,这个相框又这么富有“童趣”,一看就是家人的收藏,看到这张照片或许还会以为这两个人是工作的合作伙伴。兴许第一感觉这位于伯母是个法律援助的律师,而关嘉胜更像是被帮助讨薪成功的农民工,这种时候手上甚至要凭空脑补出一个锦旗显得最为和谐。
实在是关嘉胜的外在形象太不修边幅了一些——陆遥原以为是丧妻以后他才颓唐至此,现在看来这还是“从一而终”的形象展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被他那么一丝不苟的妻子修理齐整。
相框所在的位置灰尘被无规律的弹走了一些,而在拿走相框以后,后面可以看到一本同样应该是被经常取用的相册。
陆遥首先把它拿了出来,翻看了片刻。
“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这位于伯母二十多学都没上完就移了户口,研究生一毕业直接闪婚,感觉像是催命一样。”陆遥有些感慨,“看这样子,是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