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仁宗在位期间,首相不停的改变的根本原因,从仁宗看中范仲淹,委以重任,调回中枢,到现在,仁宗心态改变,开始逐步的清理新法的羽翼,韩琦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可是偏偏,他却没有办法,新法的根基很浅,为首的范仲淹,虽然背负天下名望,却只是一个枢密副使,甚至因为品格的关系,只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一个新晋的韩琦,都可以成为中坚,完全没有一个可以成为中流砥柱人员。
一切新法的实行,都是依托着皇帝的支持,一旦皇帝的心态改变,新法也就成为无根之木了。
韩琦感觉自己,如同网在网中的蝴蝶,越是挣扎,网就拉的越紧。
“看来韩相是很不甘心!”赵信对于韩琦心中的想法,是心知肚明的,也就是年轻的官员才有这样的毛病,有追求,有渴望,有坚持,一旦积年日久,那么就只剩下对权利的渴望了。
果然,韩琦点点头说道:“是啊,都到了这番天地了,还有什么可以退的。”
“不,希文先生有些太着急了,治大国若烹小鲜,走的太急会扯到蛋。”
两句话,一句话精妙深入,是道德经之中的文字,带着浓浓的文采,另外一句,粗俗不堪,让人难以严明,可是两者结合在一起,却也不无道理。
韩琦实际上,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可是怎么不对,他说不清楚,章得象和贾朝昌他们最开始支持新法,可是慢慢的,他们似乎懈怠了,有些投机耍滑。
得到了仁宗的认可,范仲淹可以主持新法,是实际上的宰相,真正的首辅是的章得象,辅相是贾朝昌,韩琦和范仲淹都是一样,枢密院副使,跟真正的宰辅,还差太远。
这两个人一个人是首相,一个人是副相,是朝廷之中的中坚,哪怕仁宗看中范仲淹,把他推上了位置,可是名义上,这两者身份,远在范希文之上,这让韩琦有些担心。
这也是感觉到了掣肘之后,范仲淹急于获得权力的根本,所以提出了改变科举,并且对于贵族的蒙荫之类的,进行了一系列的限制。
实际上,之前的变法都触及到了一部分人的权利,却不严重,一直到了这个改变科举。
科举是北宋的大事,或者说,是唐之后,每一个王朝的大事,选拔人才,为朝廷输送新血,改变朝廷格局,这些都要由科举完成,可是这一次的改变,不管范仲淹是否动用私心,都极大刺激了文官集团和身后的皇帝。
每一个变法者,面对着掣肘,他们能够做出来的选择都是唯一的,用扩大相权,扩大权力,来获得力量,不同的是,王安石成功了,他在新法的实行过程之中几乎是一己之力,控制了整个朝堂,因此遭到了众多大佬的反对,然后当神宗一死,高皇后掌权之后,直接一翻到底。
可是仁宗对于朝堂的控制,对于政治的敏感,远在神宗之上,既然发现了问题所在,迅速淡化的处理,哪怕对于范仲淹,对于新法,还是保佑着很高的期许,可是他依然毫不犹豫的决定,放弃变法,迅速让朝廷回归到正常的环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