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墙一缝!”龙蓝幼稚的声音响起,他高举殇笛:“现!”
从殇笛见“嗖”的一声划出一道光,然后空中浮现了一条缝,透过缝可以看到那边是沙漠。
不等他们反正过来,已被吸进了缝的那一边,龙心的身体并没有被带过来,依然留在那间石室之中。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境界,缝已经尽收。刚才还是乱糟糟的,而现在却是毫无声息,寂静。不,那已不再是寂静,而是死寂,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放眼望去,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沙漠,骄阳如怒火一般灼烧着大漠,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选择的这条路与死下冷剑之下是否有无区别。
面对这么广大的沙漠,没有任何长途跋涉的准备,这么可能走得出去,即便碟术再好再快,那又如何,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现实的残酷根本不给他们思考龙城是否被毁,龙战士还有多少幸存,龙醉是否已死等一些问题的余地,仿佛硬要把他们直往前逼。要想生存就必须往前走,要想龙族再起就决不能往回看,既然逃出来了,那就必须好好活着。
对,好好活着,不仅仅是为了仇恨,不仅仅是为了颠覆邪氏帝国,更是为了彻底地违背一次宿命,永远执掌自己的命运。
在进入沙漠之后,龙君硬生生地将镶在白莲剑上的那朵白莲取了下来,然后将它附在了龙蓝脖子上,他告诉龙蓝,这会保护他,永远都会保护他!
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他们必须在体力没有消耗殆尽之前走出沙漠,碟术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也许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够逃出沙漠,只要他们还能活着,他们以后的碟术永远也不可能发挥到这个地步。
那是怎样的大漠啊!如何才能走出去,体力已经无法支撑,这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走。不过对于龙蓝来说,他虽然并不感觉累,可他也不可能再走,因为他的灵力无法挖掘,他才十岁。
如此的干燥荒芜,龙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为缺水而裂开,法力再也无法将伤口愈合。龙君也明显地出现体力不支,然龙蓝依旧如此,就如五天前刚进入大漠时一样,难道白莲真的有那么大威力?还是龙蓝真的是神中之神?
谁也没有想过要将白莲换一个地方。
龙蓝很懂事(虽然以前也很顽皮),他们已无力前行。黄昏的夕阳很美,龙君和龙樱因为劳累再次迷迷糊糊地睡去,龙蓝乘此去找水源。
那是沙漠啊!不是普通的沙漠,它不是中朝的沙漠,它是天境之美,天境之漠中有水,可那存在于暗河。传说天境之漠的尽头是一片荒芜的沼泽,没有任何东西能偶飞过沼泽,沼泽上只有与生俱来的水草。
暗河,据说天境之漠中的暗河很厉害。暗河,它会移动,它的移动会伴有流沙,暗河移动的速度很快,凡是遇到暗河的东西都无生的希望,它们都会被暗河吞没,被流沙淹覆。
龙蓝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水。他不敢走的太远,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会迷路的。
龙蓝正急匆匆的往回走,突然,他感觉到脚下有起伏的形式,这对于一个孩子涞水是很 稀奇的,他停下来仔细观察。然,起伏的程度越来越剧烈,还伴随着水翻腾的声音。这是他反应过来了,是暗河,是暗河的动作,以前龙心跟他说过,他知道!
这下,龙蓝急了,暗河正在向龙君和龙樱靠近!
龙蓝飞奔,暗河紧随其后,而且是越追越近。龙蓝开始呼救。然,他立刻反应过来应该让母后和哥哥逃!
“哥!哥!快逃!哥!快逃!快逃!暗河来了,暗河来了!”
“娘,娘,快逃啊!暗河来了!”
“哥!哥!......”
近了,龙蓝看到了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百米!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 米!
他们无动于衷!“哥!”龙蓝脚下一软,他知道,暗河已经追上了自己。
然!就在那一刻,就在他要被淹没的那一刻,他的手被抓住了。龙蓝没有哭,因为有人过塑过他,男孩子不能哭。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在微笑。
此时,暗河也停止了前进,不过它并没有完全安静下来,它还在蠕动!
龙蓝不知道,就在那一瞬间,龙君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不过,他后来知道了,那是亲情,是亲情的力量。
龙君紧紧抓住龙蓝的手,可以看得出,刚才那拼命的速度,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现在脸色苍白得可怕,都打的汗珠如雨水般滴下,他不敢放手,他告诉龙蓝:“蓝儿,抓紧,不要松开哥的手,不要怕,有哥在,哥会用生命保护你,哥说过的!”
暗河欲进,欲止。
“可是,可是哥拉不动蓝儿了不是吗?哥已经没力气了,蓝儿知道。哥蓝儿不怕死,你看,蓝儿还没哭,蓝儿希望哥也能活着,蓝儿也说过,会保护哥的!”龙蓝笑着说。
此时的龙樱早已不省人事。
“放手吧!”龙蓝已经松开手,可他的小手仍被龙君紧抓着。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蓝儿!”
暗河终于决定,还要前行!哪怕只是前行一点点也好!
流沙迅速流入暗河,没有人知道那暗河到底有多深,流沙似乎永远也无法将它填满。终于,那块地方再也无法支撑起龙君,龙衮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就在他快坠入流沙之际,他咬紧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龙蓝拉着狠狠地抛了出去,就在他完全坠入的那一刹那,龙蓝在空中似乎听到龙君那深深的声音:“记得啊,蓝儿,有些东西儿......”
他并没有说完,因为流沙已经掩去了他的声音。
诀别的声音?永恒的道理?
诀别!永恒!
“‘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哥,蓝儿记得了,永远都记得!”俊秀的脸上永远都有抹不去的悲伤:“哥,您还好吗?蓝儿一定会颠覆邪氏帝国的,蓝儿总有一天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颠覆整个邪氏帝国!一个都不会放过,就想当年他们对我们一样,我会亲手将他们覆灭的!会的!一定会会的!
龙蓝眼上露出一丝凄冷的笑,紧攥拳头的关节已“格格”作响。
“嘻嘻!”
一声欢笑传入龙蓝的耳朵,将他从恨意中拉回。那笑声并不大,可却清晰地传入了龙安的耳朵,是女人的声音,很动听!
龙蓝仔细聆听,可他再也无处寻找,他开始搜寻声音的主人。是母后?不是,母后已经老了,不可能发出那种孩子般的笑,水的声音也不是如此。是谁?龙蓝凭感觉隐约搜索着声音的来源,他很清楚得知道不是那个声音,因为那个声音来自苍雪宫,他不明白,这声音为何会传这么远。
“青龙七星宿中好像没有女人吧,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龙蓝心想,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他只是好奇而已,因为他明白,自那场战役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二十八星宿了,他们个个都和他一样年轻,他们也是要有个完整的家庭的,所以有女人的笑声很正常啊。
说道青龙,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
战争,那是光之境与暗河的战争,这场战争让光之境一下子失去了四方的守护之神,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更没有人理解。
这场战争对龙蓝来说实在是一种打击,致命的打击!过往之事,又是如此地悲痛,不提也罢。不过,又是一年春,有些事情可以不提可有些事情不得不办。明天,又到了。
明天,那是什么日子?
唉!时间也不算太长,自从二十年无数战士牺牲后,龙蓝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去那里走一走,这已成为一种习惯。
明天,英雄的日子!
一望无垠的大漠——中朝的沙漠。不仅如此,它更是光之境与暗城的交界之处。所以,无可非议,它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光之境与暗城的战场。
荒芜,偏僻,辽阔。它具备了一切神界战场所具有的条件,所以它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它被中朝人称之为不祥之地。
笛声悠悠地回荡在沙漠之上,不知为何笛声会如此回荡,谁也说不清楚。没有高山,不处于峡谷,可回声不绝,这是一种念力,是一种不甘的灵魂在哭泣。
笛声给人一种说不明的感觉,悠扬而深沉,悲伤而雄浑,动听而使人想哭泣。随着笛声,沙漠之中刮起了狂烈的风,风带着沙石在空中飞舞。迎面袭来,风过伤出,风中的沙石划破了他的脸,毕竟是中朝的沙砾,对他造成不了任何长久的伤痛,虽然脸被划破,可在瞬间就愈合了,不留一丝破坏过的痕迹。神竟是如此的不容侵犯!
这是一首英雄的悲歌。
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哪里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会呆上一天,也许马上就走,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在这里回忆。
静静地,他呆了一天。一天足以让四百多年来的事情浏览几遍,可如果要仔细回忆也想不起多少。因为对于一个神来说,记得太多是会累的,所以必须学会忘记。
月光洒进天地,忽然一颗星星呼啸着划过天际,夜空刹时也亮了许多。
龙蓝抬头望了望天空,被流星划破的苍穹隐约透露着一点死灰复燃的迹象,龙蓝皱了皱眉毛,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这种不同的天境中行走,必须要小心,因为如果你踏错一步,也许永远也回不到起点了,不过这对于龙蓝来说是永远也不可能出错的。
回来时,龙蓝恰好碰到了龙樱,龙樱笑着说:“回来了?”
“嗯。”龙蓝应了声。
龙樱叹了叹气,说:“快去睡吧。”
龙蓝点点头,笑道:“您也是。”
龙樱拍了拍龙蓝身上的尘埃,龙蓝也抱了抱龙樱然后回房了。
然,龙蓝回去后并没有睡觉,他根本就睡不着。刚才那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景象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死灰复燃之象。他翻来覆去,又想起了昨天那声不知明的笑,终于,他决定再去占一次卜。
密室之中有一深潭,龙蓝扣动手指念动咒语,很快潭面上方起了一层薄雾,很快雾散去,潭中出现了许多星辰。龙蓝看了一会儿,他挥手,似乎掀起了一层薄沙,只见潭中瞬时亮了许多。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然他并没有放松。他一次次地挥动手中的殇笛,潭水仍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可潭中的星辰已是多次被打乱,然后又自行重组。不管龙蓝将星辰搅乱,星辰最后仍重组成一种形式。
龙蓝收起殇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原来你们没死,看我如何罚你们!”
他们没死!真的,他们没死!星辰不管怎么被打乱,最后都显示他们没死!而且,龙蓝解开了那道封印,二十八星宿的光芒竟是如此夺目,这也表明四神没死!
他的四神,欺骗他,让他伤心了二十年,他如何不要整整他们?龙蓝脸上露出一丝贼笑,放佛已有计策。
不知不觉,龙蓝又回到了寝室,他坐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心想:明天先去苍雪宫,去烦一下断魂,看他敢骗我!
光之苍龙境——苍雪宫。
悠扬而婉转的琴声回荡在苍雪宫之内。苍雪宫内张灯结彩。不知是在为谁办喜事,更不知识办什么喜事。
“凌儿,听说心的新娘很漂亮,你见过吗?“一女子一边弹琴一边问另一女子。
另一女子名叫凌,她好像才十七岁吧。她竟是如此地美丽!绝美的容颜天下独一无二,她的气质风华绝代,谁看了都想把她占为己有。也许传说中的舞言,也只不过就是如此吧。
凌的眉宇间始终有一层抹不去的愁云,从十七年前被断魂抱回来时就有,一直到现在,始终都有,从来不曾消失过。这点愁云,似乎在告诉别人,她有多么孤寂,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孤寂,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从一开始她的生命之中放佛就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亏欠了什么。
她孤寂,她愁,可并不代表她不会笑,但她的笑也无法掩去那点忧愁,很淡很淡的忧愁,放佛绵延了几世,可怎么也挥之不去。
“嗯,要不心怎么会看上她?”凌淡淡地说。
琴声断然停下,女子转过身笑着问凌:“依你说,那心为何没有看上你?”
凌淡淡地笑了笑:“你又取笑我!”
女子走近凌,轻轻抚摸着凌的头发,笑道:“我哪有取笑你?你永远都是天下最美的女子,谁都比不过你,这本来就是事实,怎么回事我在取笑你呢?”
凌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轻叩着刚才那女子弹的琴,琴低吟着。凌并没有注视琴弦,她望着窗外,许久,她说:“也许吧,可红颜便是祸水,貌美便是罪恶,要这绝美的容颜有何益处?”
女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应。
凌继续轻拨着琴弦,她似乎一步期待那女子会回答她。女子静静地听着这古琴的音律。
忽然,琴声颤抖了一下,然后琴声又断了。
女子迅速走到凌身旁,拉起她的手,只见凌刚才口技琴弦的那只手的中指被琴弦花开了一道小口,血从中渗了出来。女子紧张地问:“怎么回事?!”与此同时女子的手从凌的指尖划过,伤口立即愈合了。
凌也很迷茫地看着女子,她也不知道!
女子扣动手指,很快她看了看凌,坏坏地笑道:“怪不得,怪不得......”
凌见她笑得如此“不怀好意”,很是着急,慎重其事地问:“姐!什么怪不得,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厉害!”
女子轻笑着,然,很快,一丝忧愁将女子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了。女子很认真的对凌说:“凌二,姐要走了。”
凌问:“为何?”
“因为他来了,你已经感应到了不是吗?”
“谁?”
女子并没有回答她:“你知道这里所有的男人为何看不上你吗?”女子顿了顿,然,并没有等凌胡乱猜测,她又接着说:“因为他们不敢!他们有自知自明,他们配不上你!”
“他们也都很好啊,这种事情没有什么配得上或配不上,只有愿意或不愿意。”
女子似笑非笑:“是啊,这种事情没有配得上或配不上,只有愿意或不愿意。既然你不愿意,他们当然也不敢愿意。”
“你威胁过他们?!”凌恍然大悟,这不得不让她恍然大悟。回想这些年以来,苍雪宫里的每一个男子几乎都没有认真地看过凌一眼(除了断魂),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因为有人告诉过他们,凌对于他们是遥不可及的,凌的宿命由她自己选择,而他们的宿命早已定轨。他们不敢太放纵自己,以免让自己陷得太深。既然遥不可及,既然早有定数,那就应该学会放弃。
“没有,凌儿,从来没有人威胁过她们。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有这个权利去选择,只是有时候,他们作出的选择太久了,久得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记起,需要有人去提醒一下。而对于你,他只是多告诉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并没有要求过他们什么,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限制了他们。”
“是吗?那哥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哥不是对他们说了我的很多缺点?”凌傻傻地问。
“缺点?”女子不禁笑了:“你是最完美的,怎么可能会有缺点?你以为单凭这倾国倾城的容颜,风华绝代的气质就能让他怀着根本就不存在的希望为你而死吗?当然不,他当年爱的不止如此,他爱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你,而不是因为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