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叔称赞,对于这件差事,侄臣自认凭一身能力,可以应付自如,只要皇叔愿给侄臣这个机会,侄臣很乐意相助七弟。”
“好。”关炜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像隔世而观众生的统治者,坐于高位,可以轻易的猜测底下所有人的心思。
“这件事若是能得到二哥的相助,必定十拿九稳了。”关漌抬起沉渊似的双眸,模糊笑了笑,
“其实漌儿在跟进这件事的时候,几次因为人微言轻,说不上话被人忽视,无法调动相应人手,拿不到相关实据,又没有送的出手的金银财宝打通上下关系,经常被诸多限制束缚手脚,干预行动。”
他平淡的眉目中有隐隐的墨色晕染,“可二哥您就不同了,光凭这些年在帝京打下的根基,做起事来,就比弟弟我容易的多。更何况,二哥还有个声势显赫的母族在背后支持,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有二哥在,实是我朝之幸。”
“胡说。”关垣心知不好,急切打断他的话。
他拔高嗓门斥道:“我朝的官吏怎会因为你没有金银财宝而限制你的行为?更何况,你初至帝京,就算有人不识你的身份也是情有可原,如此琐事,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关垣咬牙切齿地说完后,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一时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自从关漌接下了调查元府的差事,他就提前用金钱疏通了各个有关部门,并向相应人士打好了招呼,让他们不要配合关漌的行动,并尽可能地给他更多的掣肘,好让他完成不了任务,无法交差。
可眼下,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不仅被人看了个精光,还公然拿到所有人面前说。
他又如何不像站在看台上,被人生硬撕开包裹严密的衣服后,恼羞成怒的小丑?
不仅如此,
关漌的话细细想来还大有深意。
仿佛在说自己以及母族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威权盖主。
‘做什么都轻而易举’这句话,怕是又要让多疑善变的皇叔放在心上再三权衡了。
他肯定又要思量自己不断争取这件差事背后的目的:
是不是想趁着调查元府之名,将元家这个肥油收入自己囊中?
一旦引起了皇叔的猜疑与忌惮,这差事落到自己头上,十有八九又悬了…
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别让关漌轻轻松松一句话,将自己大半努力付之东流……
一旁的关漌含笑不语。
他知道,刚刚关炜故意旧事重提,把已经明确表示过交给自己的差事,当作诱饵去安抚关垣,给他一点希望,无非是想挑起他们兄弟之间更加激烈的争斗。
既如此,自己便遂了他的意,这才说出了那些言语之间,激怒关垣的话。
至于关炜究竟会不会将调查元府的重任交给关垣,想来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
而关垣,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关炜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把暗查元府的任务给他?
因为——
他根本就是要凭借元府与关垣,暗中不法利益勾结的罪证,将他们两个拦路虎,通通去除!
“咳!”
高坐于殿上的关炜清了清嗓子,大殿中所有人立即停下了与同伴的窃窃私语。
“本王方才想起,先前已经有几件事交由殷王去办了,想必殷王一时也忙不过来。既如此,相助昱王的事,便容后再议吧。”他肃然道。
寒晖的日光打到殿中恢弘壮观的宫廷壁画之上。
画像上盘踞的四大神兽狰狞獠牙、面目可怖,有着凶煞的外表和森然的锋芒。
似在提醒着世人,庄严肃穆之下,藏着怎样的阴暗心思,鬼魅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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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殿下,我爹日后就是您的人了。”
关漌刚寻了个醉酒更衣的由头走出乾元殿,一袭赤红短衫的小孩,便像掐着时间一样,施施然行至眼前。
“你又偷听了。”关漌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之人。
“从此以后我、我爹和殿下您,咱们仨就荣辱与共,福祸相依了。”
这人乐滋滋地掰着手指头,似对这样的现状很是满意。
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凭聪明才智算计了他爹一道的方小学士,方明源。
“你这么摆布你爹,小心他踢你出族谱。”关漌凉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现在是不敢了。”方明源眉飞色舞地说道,“老头子精的很,执政王都发了话,他明面上还不得做出讨好我,讨好殿下的举动啊。”
“我看未必。”关漌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别高兴的太早。”
方明源在心里不认同地哼了一声。
心想自己的老爹,我不了解谁了解?
一抬眼,才发现关漌早已丢下自己走出老远,于是高声朝前呼喊,“殿下,你去哪?”
“平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