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绍仁帝亲自领兵郕州之后,已有十数年未曾开动炮火,军队休养生息,战斗力还剩几分,谁也不敢保证。
其次,伽尼、西萧俱是蛮夷之邦,贫瘠之地,穷山恶水,民皆勇猛,嗜血成性。
大旻一向是以天朝文明礼仪教化之,靠繁茂的商业贸易控制其民生。
可以说,让他们真正臣服百年的,绝不会是军旅战争。
因此,倘若真正开战,谁胜谁负,真未可知。
再者,大旻骨子里重文轻武。
朝堂之上,文官数目庞大,能真正领兵打仗的将帅却屈指可数。
而他们大多是诸如十数年前,随陛下出兵,虽立下过赫赫战功,但已经年过半百的甘老将军之辈。
此番,要真将大旻的国运再次交到他们手中,未免让百姓、让敌国欺笑我朝无人。
所以,
到底应不应战?又该派何人出兵应战?成了大旻朝内朝外,最热议又最头疼的话题。
最终,
呼声最高的昱王殿下自请出兵应战。
一封壮志豪情的请战书在上朝之际被朗声宣读于崇德殿之上,鼓舞了战军士气,亦感动了数万民众。
绍仁帝权衡再三,颁布了最权威的指令:
‘封昱王为镇北大将军,诏领十万兵,抚定北疆。’
昱王亦于崇德殿立下军令状:‘捍卫国土,不破三国,誓不还朝。’
至此,
大旻上下进入战时紧绷状态,调及全国兵马粮草,准备打一场扬我国威的持久战。
离领兵出征的日子愈近,感受到沉重压力的皇城愈显静谧。
元妡亦是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才找到了机会走进太极殿。
满朝之上,可能只有她和极少数知情者明白,所谓的三国出兵郕州,也许只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论;
更所谓的领诏带兵,分明是带着必死也要完成的任务发放塞北……
往日安然祥和的太极殿,
却在今时今日格外的凝重压抑。
元妡呼口长气,迈入了内殿。
腾腾的云雾之中,一身紫金朝服的关漌正向绍仁帝告退离开。
他转身,步子走得很快,衣襟飘然,略显疲惫的面庞看不出任何表情。
元妡嘴唇翕动,在两人走近时想开口说话,却见他将脸微微偏转,一言不发。
终,
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