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辰宏纹好了纹身趴在店里的沙发上缓疼劲儿，地暖烧的旺，他昏昏欲睡之际，眯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满脸阴郁站在门口，然后推开门，带着寒气走了进来，沉声说，“我要纹身。”

“纹什么？”纹身师说。

那个人顿了顿道，“一般都纹什么？

“纹字，纹老虎……我给你册子你挑一下吧。”

肖辰宏不知道那个人选了什么，只知道这个高大的男人在纹身的时候哭得很大声把纹身师吓得工具都拿不稳了。

肖辰宏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羡慕这个人还会哭。

但是也觉得好笑。

他在纹身师惊恐的目光下剥了一颗糖塞进了这个嚎啕大哭的人嘴里。

然后走出了纹身店

肖辰宏始终觉得后来他跑回家里就哭了，是因为那天的雪太白了晃得他眼睛疼

他现在也这么认为。

……

章翰宇用掌心托起肖辰宏的下巴，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的掌心哭，让他把从眼眶里溢出的热泪，都顺着脸颊滑下来聚拢。

他轻声对肖辰宏说，“我们在一起就是命中注定的。”

“宏仔因为养父的死有罪恶感？”

肖辰宏点头，还是哑声继续说，“我不是罪恶本身，却是罪恶的源头。”

章翰宇看了肖辰宏一会儿，觉得现在的肖辰宏不是他熟悉的肖辰宏。

他以为的宏仔，是蓝色的风，是干净甘甜的。

而肖辰宏把真正的自己剖给他看。

有血有肉的。

风原本无色无味。

但是肖辰宏的眼底藏了大海。

大海是咸涩的，因为是他，所以又变甜了。

章翰宇把肖辰宏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过了会儿才说话，他说，“如果这是罪恶的话，那我也应该被审判。”

他说，高考那年，抛弃我的母亲为了救我车祸身亡了。

肖辰宏心口一紧，挣扎了一下想看章翰宇。但是章翰宇紧紧搂着他，让他别动。

那天章翰宇出了考场就认出了那个女人，虽然十多年都没见，但是他还是能隔着人海认出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许想问一句为什么，但是走过去看到那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女儿说话，脑海里翻了无数的念头，却还是从她的旁边走过去。

他没有看路，没有觉察到有车撞了过来，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推到了一边。

章翰宇说：“等我回过神，她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她可能是因为善良，也可能是因为认出了我，这些我都不得而知了。”

章翰宇甚至残忍又自私地想过，当初她不来推开他，那他死在她面前，也算还了生恩。

“如果这也是罪恶。”

他抱着肖辰宏晃了晃说:“那就让我们一起拥抱着着罪恶活下去吧，这次我们都不是一个人了。”

那是忧伤与废墟，而你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