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难以置信。
“是‘空蝉’吗?”
白景不答。
“他是不是有空蝉?”
于仁连番自问后又自行答道。
“他肯定有空蝉!”
他不可自制的发起抖来,犹如一个癫狂的疯子。
除了空蝉他想不到任何能靠近白景子息还能不死的东西。
“把空蝉交给我!”
他怒吼着朝倒在地上的君迁子纵身而去,却被白景睚忻所阻隔。
白景子息,何等恐怖的力量,于仁连靠近都会发抖。
他颤抖着,不敢再靠近白景半步,只能杵在那里冲白景怒吼。
“把空蝉交出来!”
白景依旧置若罔闻,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着火的卷阁上,好似于仁连一只蝼蚁都不如,让他连眼神都吝啬于施舍。
“看着我啊!”
“回答我啊!”
“你不是白景吗?”
“你不是能实现凡人欲求的天意吗?”
“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凭自己的手段来到这里,无论是白景还是沁园之主,不是都应该有问必答吗?”
于仁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回应他的唯有烈火燃烧木头的“噼啪”声。
终于,他沉默下去,脸色也从癫狂中逐渐平静下来。
四周开始出现无数涉水的声音,沁园少学那边更多对上过于仁所操控的傀儡视线的人也成了被他控制的新傀儡,已经陆续赶到了卷阁,逐渐在于仁旁边圈数道密不透风的傀儡墙,并从下方围住了白景睚忻。
卷阁的火势越来越大,围住白景的圈却越来越小,于仁的脸则在火光映射下显得无比狰狞。
“痛苦吗?”
“看着沁园卷阁被烧,是不是很痛苦?”
于仁怨毒道。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这些沁园的人,我会把他们送进你的一丈之内,让这些人为我陪葬!”
高高在上的“天”依旧不施舍给于仁半个眼神,后者只得自己走上前去,近乎卑微的来到白景睚忻正面,这才看清了“天”的神情。
白景睚忻平静地看着被山风卷起的火舌舔过的卷阁,看着它们一座接一座燃烧起来,却好像在面对无足轻重的东西,一如既往地不喜不怒。
这样的表情远比满脸狰狞的于仁来得更让人胆寒,就连于仁自己在看清那表情的瞬间也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沁园之人。”
白景睚忻在于仁不自觉的战栗中不喜不怒地开了口。
“沁园卷阁。”
……
沁园开园后,俯山赤水渡头一年比一年热闹,无数权贵来往让渡头也有了靠摆渡为生的船夫。
“渡头到了,给三个铜板就成。”
这天夜里只听一声吆喝,有只刚靠岸的小船上就跃下来一位年轻人,向那吆喝的老船夫打听。
“敢问这位老人家,这里可是赤水最后一个渡头?”
“是啊。”
“那请问,那边就是俯山了?”年轻人却不放心,再度问道。
“是啊。”老船夫答。
年轻人依旧不放心:“我不太出远门,这位老人家可不要诳我,那边真的是俯山沁园吗?”
“……是啊。”
夜间没多少人摆渡,老船夫就是靠听和撑船的手感,船头一盏小灯足以。这位老船夫眼睛早已经不行了,白天抢不过那些年轻人,这才大晚上还出来讨生活。他虽然看不清那年轻人的模样,却知道那年轻人跃下船头的动作还带起了一阵小风来着,怎么看都是个跑江湖的,听着却又比寻常江湖人礼貌,而且还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连远门都是第一次出,登时弄不明白对方的来头,干脆拨亮了些船头挂着的灯盏,提去往那年轻人脸上一照。
渡头站着的年轻人持着拂尘穿着道袍,是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道士,正好奇的原地打着转四下张望个不停。
诏天帝之前道士和道观到的确不少见,现在可就是个稀罕物了。
“这位小道长来俯山是为了……?”
……
“敢问俯山是这个方向吗?”
“敢问俯山怎么走?”
“敢问……”
往前推左右不出十天,诸如蜀地、淄州和嵩峻等,但凡来俯山必须要途经的州郡各地都发生了同样的怪事,皆称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的道士,而且都在打听该怎么去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