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可以带上顾小鱼,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虽然顾小鱼说,之前他很少出门,认识他的没几个,但孙家毕竟不是旁处,还是不要试探的好。
再者孙尚书人老成精,万一看出点啥来,麻烦可就大了,眼下,远远不到暴露小鱼身份的时候,他们两口子的打算,是至少要等到大皇子登基,那会儿小鱼虽说也不是很安全,可再不出现,就会影响以后,便也只能迎难而上,除非想隐姓埋名,用顾小鱼的身份过一辈子。
骡车进了城,许怀义推开窗子随意的往外瞥了眼,临近年底,城里的店铺迎来销售旺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他没想到,还能在路上碰上熟人。
“云亭!”
李云亭正要进茶楼,闻声,转过身来,看到许怀义坐在车里,冲自己笑着摆手,他扬起嘴角,快步走过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许怀义道,“去孙家,给我师傅送年礼,你呢?大早上的,就跑来茶楼喝茶?”
李云亭无奈的道,“不是,是相看。”
“啥?相看?在茶楼里?这种事儿,不是都要去城外的寺庙,借着上香的机会干的吗?”
李云亭无语的道,“你这是打哪儿听说的?”
许怀义眨眨眼,“书上写的啊?难道不是?”
李云亭摇头,“自然不是,大冬天的,谁去庙里上香?天暖和了,倒是有,但大多,还是借着家里办宴会的时候相看,来茶楼也是有的……”
许怀义恍然,果然不能尽信书啊,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自己来相看?”
“怎么可能?我母亲在楼上……”
“喔,那相看的是哪家姑娘?不方便说就算了……”许怀义问完,就觉得唐突了,古代对这种事儿可谨慎着呢,事情没定下之前,绝不会在外面宣扬,就生怕坏了女方的名声。
李云亭道,“对你,没什么不方便,而且,不出意外,我以后的妻子便是她了……”
许怀义瞪大眼,“你不是还没进去相看吗?这就定下来了?”
李云亭自嘲的笑了笑,“定远侯挑中的,我母亲又同意,今天相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我其实露不露面都无所谓,反正我说了又不算。”
“那你……”
“我没事儿,我对婚事,本来也没多少期待,娶谁都行。”
许怀义一时无言,之前,李云亭可不是这么说的,虽没直说要两情相悦,却也不愿受家里摆布,但现在,还是妥协了,八成,是他母亲的‘功劳’。
“那个,家里安排的,也未必就不好,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我跟我媳妇儿,也不是一见钟情……”他俩前世是同学,妥妥的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听着他笨拙的安慰,李云亭淡漠的眼底闪过一抹暖意,靠近车窗口,低声道,“对方是左家女,虽是庶出,不过自小在嫡母跟前教养,据说德容言功都是极好的,配我一个外室子,是我捡了便宜,所以,我没什么委屈和不甘。”
许怀义讶异的问,“左家?是礼部侍郎左大人家的千金?”
李云亭点点头,“很意外是不是?”
许怀义坦然道,“刚听到很意外,但再一琢磨,又觉得没啥了,礼部侍郎官职是不低,但你家是侯府啊,有爵位在,背后还站着个三皇子,身份还是很能拿得出手去的,再说,你自身条件又好,有才有貌,文武双全,绝对是乘龙快婿的首选……”
“那也是我高攀,我毕竟顶着外室子的身份过了十几年,这是抹不掉的。”
许怀义意味深长的道,“可左大人不是前段时间犯错误了嘛。”
李云亭笑起来,“是啊,他收了姚昌骏的贿赂,要不是主动坦白,皇上宽宥,他说不定已经被贬谪了,就是现在,虽还在侍郎的位子上,也坐的战战兢兢,所以,用一门亲事来找个靠山,是再好不过了。”
左家找上的就是定远侯府,定远侯是禁卫军副统领,有实权,背后又有三皇子,算是比较粗的大树了,当然,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定远侯府,自然也是想为三皇子拉拢左家,觉得这个礼部侍郎有可帮的价值,这才能一拍即合。
许怀义好奇的又问,“怎么没说过李云轩?”
左家这门亲事还是很不错的,李云轩在定远侯府更受宠,跳过他,给了李云亭,就有些不合理。
李云亭嘲弄道,“原本倒是先考虑的他,只是他不争气,后院的妾室弄出个庶长子来,不知道怎么传出去,被左家人知道了,左家虽说是想借着婚事来稳固自家地位,却也有几分真心疼姑娘,所以,就退而求其次,选了我这个外室子。”
许怀义闻言,不由打趣,“敢情你还是捡漏了,行啊,运道不错,刚才我倒是白替你担心了,我该恭喜你才是,回头结婚,可别忘了请我去喝酒。”
李云亭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下你,届时,你给我做傧相吧。”
许怀义满口应下,“只要别嫌我身份低微,给你丢脸我就去。”
李云亭也随着他的玩笑话,幽默了一把,“你做傧相,只会给我增光添彩,能让几位皇子都拐着弯的拉拢,谁有你体面?”
许怀义嘿嘿笑起来,“快去吧,别叫人家姑娘等急了。”
“好……”
到了孙家后,从门房到管家,对许怀义的到来,都表现出很大的亲近和热情。
许怀义待人和气,又能说会道,孙家即便是个下人,都对他很有好感。
眼下朝廷已经封印,所以孙尚书在家,作为一家之主,许怀义来了,自然得先去给他见礼问安。
孙尚书对他也看重,不光他自己见,还叫了家里其他的人都来说话,老中少三代孙家人,齐聚一堂,许怀义不卑不亢,见识也不凡,语言又幽默,啥年龄段的都能聊几句,坐在一群孙家子孙里,应对的游刃有余。
到了中午,还留了他吃饭,饭后,孙尚书喊着他去了书房,这次,除了孙钰跟着,其他人就没那个‘荣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