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哥家小池塘的,他干活忙不过来,让我去挖了来炖肉吃,嚯,拢共就出那么二百来斤,杨老婆子和余大娘前后脚地来,拿了两堆走,有六七十斤呢。”
傅梁说起来就气愤,他辛辛苦苦一上午挖的,结果喂了狗,脆生生的莲藕咬在嘴里嘎嘣响。
“啥,你这孩子,咋没跟娘说还有这事儿呢?她们也忒不要脸了。”
“......”傅梁低头扒饭,他不是忙着去屋后树上看鸟窝有蛋了没嘛,把两根藕拿回家就跑了。
“拿?”傅茵觉得奇怪,不应该是抢了,“大力哥允许她们拿?”
“杨老婆子口口声声说,都是亲戚她又是长辈,拿点儿东西天经地义,这么小气吧啦干啥,大力哥拦了几下,好像还蛮不好意思,也随她们了。”
“去他娘的亲戚长辈,大力的家人在坟头,肉都烂完了还去攀亲戚,为了口吃食还真是拼的。”
“......”还好中午没肉,傅茵把嘴里的莲藕咽下去,“大力哥是没有亲戚了,可他媳妇的亲戚,也是亲戚吧。”
“啥意思?”
“你们忘了,大力哥现在可是有二十两银子的人,不是说王媒婆相当热情地要给他介绍对象吗。”
这话一出,连一直不做声的傅盛也皱起了眉头,“可那杨老婆子家都是男娃啊。”
“啊。”李氏拍着大腿,大叫一声,“这死老婆子,她家是没有适龄女娃,可她弟弟家有个闺女不是还没定亲嘛。”
那家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况且还出了杨树林这茬事儿,李氏又说起杨老婆子侄女杨燕之前谈过的亲事,余氏怎么贪婪,后来亲事怎么黄的,结亲变结仇,一时饭桌倒热闹起来。
“娘,我去跟大力哥聊一下。”傅茵倒是想到一个人,把最后一口菜刨进嘴里,放下碗筷。
“诶,好好问下他咋回事啊,婚姻大事儿可不能着急不能草率了。”
“知道啦,你放心吧。”
傅茵挥挥手,拉了门走出去。
她想找的那个人叫小奴,昌远县人士。
小时候被滚水烫伤了额头落了块疤,家里日子难过吃不饱饭,十一岁那年,被家人卖给了当地的戏班子,跟着戏班子到处走。
破了相的丫头上不了台,班主也没指望她成角儿,买她只是缺个打杂的,就让做些砍柴烧水浆洗的粗活。
没几年戏班子垮台了,小奴又被班主卖进了牙行,跟着牙行辗转到了昌武县,被人买去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头儿,端屎端尿什么脏活都干不说,被主家打骂羞辱更是家常便饭。
有一天,在又一次被毒打后小奴受不住逃了,逃到青平镇的时候已经饿晕在街头,因为有伤在身还发起了高热。
罗大力那时没有钱,没人愿意嫁给他,看到晕倒的女乞丐就寻思把人捡回去了当媳妇儿算了,后来小奴自然成了他的媳妇儿,那一年傅茵十二岁。
小奴心怀感恩,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地里也能搭把手,罗大力也有了陪伴的家人有了像样的家,两口子勤勤恳恳,日子过得虽不宽裕,却十分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