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胡思明,说起话来便有些支支吾吾:“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胡少爷家有纸?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人是他先生,那他应该是读书的。”想到这一层,他脸上的委屈惭愧之色更盛。
小五不想谈论胡思明,满脑子都是纸纸纸:“木简哪儿买的,多少钱?”
二保还没从方才的情绪里解放出来,但小五问他,他也只好回答:“从这儿往东三五条街有个老头卖木简,都是他自己做的,多少钱不知道,反正我爹用的挺省的,那木简刨了又刨总能重复用,还自己做过,太麻烦就还是买了。”说到这儿又开始吐槽亲爹,“不过我爹就是这么个人,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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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一过,老七酒馆就开始热闹起来,连孙大夫都扭捏的过来占座儿,少不得有人知道了早上的事儿跟他打趣,也有心眼好的对他表示鼓励,并没人好意思在这酒馆里说何大富什么。
李珏也带着大丫来了。他是老七酒馆的客人中少有的书香门第,好像穿西服的人去拉面馆,来去都十分突出。他仍旧坐在惯常的靠前位置,何大富照常过来跟他打招呼,大丫也惯常过来跟小五说话:“奶奶他们走了?你给了多少钱?”
小五没说到底给了多少,怕大丫心生比较,姐妹俩有嫌隙,便小声跟她说了让爹回去造纸的事儿。大丫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放心的问了许多细节,皱着眉头低声叱骂小五道:“你个傻丫头!这钱算是扔进无底洞了!就咱爹,能把钱用在造纸上?保准过不了多长时间又来跟你要!”
“我不说书了,今儿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二保说了。”说罢又将二次骨折和跟何大富的协议简单说了一下。
大丫气得柳眉倒竖,恨不能现在就将孙大夫生吞活剥了:“这没品的东西!早知他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人多,只怕现在就要冲过去将他痛骂一顿了,只能转而骂小五,“你也是,怎么这么爱管闲事?”骂小五她自己又心疼,气呼呼冲着何大富瞪眼。
小五被她的样子逗得心情大好,笑嘻嘻拉着她的手撒娇似的甩来甩去:“我知道我知道,只这一次……”说罢为了逗大丫笑,还将孙大夫不愿被小五叫“叔”的事儿八卦给她听。
大丫严肃的冷脸忍耐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又怕小五教训不够,连忙绷住脸提醒小五:“那货是个老光棍,保不齐有什么不要脸的想法,你得小心着些。”小五连忙乖巧的点头答应。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小五拄着拐走到自己的桌子前面坐下,酒馆内顿时安静下来。大丫也规规矩矩回归自己的位置,却被李珏叫着附耳过去,也不知听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惊吓之色。
小五惊堂木一拍,《射雕》开讲,场面跟以往并没什么不同,只是打赏这东西并不是天天都能收很多,有时候是高潮,有时候是过渡,今日是情节的过渡,只几位财大气粗的赏了些,同样由二保收了,放在小五的桌子上。
等讲完当日的内容,小五笑吟吟起身向众人施礼:“各位叔伯、哥哥,我一个多月前小腿骨折,原本好了很多,不了今天意外摔倒,那断处又折了……”
酒馆内立时便有坐不住的高声询问细节,更有知道些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解说,小五怕注意力引到孙大夫身上,忙高声继续道,“这腿二次骨折不是玩的,养不好怕会落下终身残疾,是以何老板仁厚,准我暂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