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不是孩子,自然知道其中的水分,但也感念吕文杰的好心,更有心拉拢,便老实巴交连连点头,同时想起大姐对自己拒之千里的态度,忽然难以悲痛,点头时落下了几滴眼泪,瞧得吕文杰都有些不忍,再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来。
吕老板该是小五见过的天底下最慵懒的人,此刻正半躺半卧的靠坐在临窗的躺椅上看书。那书的纸质明显比小五屋里的好上几倍,瞧着洁白柔软,半卷着被握在手里很是服帖。
“哎呦,听说你就要成角儿了。”吕老板见小五等人进来,立刻懒洋洋将书缓缓放下笑着看他们施礼,“坐个车挑三拣四的,还私自跟外头的人会面。倒真没见过你这般不懂规矩的。”
他说话时都是带着笑的,说出的内容却算得上批评,小五想到翠儿被钱家骚扰的事儿,再不敢多说给她们惹祸,犹豫了一下便没有解释,只做出吓坏了不敢说话的样子,这屋里立刻便静了下来。
这尴尬的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吕老板才笑着继续道:“像这样也不是不行,得真成角儿才成——你底子还行,但还是差点意思,文老板说让镜哥儿每天教你了,这也不错,那你就好好学着,等出了正月,文老板就安排你每天去惠丰居说书。”
“怎么还等出了正月呢?”小五好奇的问道,“昨天说了第一回,接着说不是最好吗?”
吕文杰忙替吕老板解释道:“新人上台,总得先造势不是?悄么几儿的说了,等大家伙都知道了再来,你前面说的他们没听到,后面的听不懂,听不了一回半回的就不来了。”
见小五频频点头,忙继续赞扬道,“求知若渴是好事儿,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出来就是。”
小五自点头称是。
吕老板笑着对吕文杰道:“这孩子瞧着比锦绣还小几岁,都能登台赚钱了。不然让锦绣也一块儿吧?俩孩子也有伴儿了。”
吕文杰连忙笑道:“锦绣虽偷着学过几年,不过是解闷罢了,实在是资质粗陋,上不得台面。过两年找个合适的嫁出去便了。”
“你请的徐姨娘哪天开始授课?”
“明日起每天能来一个时辰,算了一下时间申时最好——早间徐姨娘起不来,未时镜哥儿教小五,酉时徐姨娘自个儿又该忙了。”吕文杰忙道。
吕老板懒洋洋挥了挥手:“你安排就是。锦绣要是无聊,也正好一处听听——自然,不听也由你,我就是说说,哈哈哈哈~~~”
这倒让吕文杰有些尴尬,忙笑着点头道:“我一会儿就跟锦绣说,只是她性子倔,不听也管不了她。”
小五在一边听着像是让自己学琴棋书画那事儿,竟根本没问自己的意思,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老实实学着就是了。
二吕又说了会儿旁的,吕老板便让小五留下,吕文杰和凤蝶退下。小五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瞪大了眼睛去看凤蝶和吕文杰,两人却都低着头像是没瞧见自己似的,应声退出这屋子。
“你不是不怕吗?”吕老板招呼着让小五走近些,戏谑的观察小五的表现,仿佛瞧见小五忐忑是他的乐趣,“怎样,今儿吃蒜了吗?”
小五越发紧张,忙将装傻充愣的人设延续到底:“您要做什么?还想脱我衣服吗?我倒是没吃蒜,不过昨天第一次登那么大的台特别高兴,忘了洗澡,身上挺臭的……”
“无妨,我帮你洗。”吕老板笑得越发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