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仲贺听后十分震惊,想起今日在拜礼上看到晶姑娘面色泛白,略有虚弱之色,原来昨天还遭遇了如此重创,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一线青继续逐个把他近日在内养园结识的各路少侠精英的背景细节,一一介绍给两人。
司仲贺记忆力极好,听一遍便全都记住了。
司伯赞看着窗外发呆,刚刚给司仲贺讲昨日他毫不犹豫跟着埋妆跳下悬崖的时候,贺的惊讶把赞自己给惊讶到了。
赞自己都意外,怎么当时会那么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全然忘记自己并无仙术。
虽然是龙生九子椒图之后,身体里流淌着仙家皇子的血液,有灵光鹫这样强大无比的灵兽护体,但那仍然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尤其是后面在悬崖底部,灵光兽被压抑无法唤出,这种情况也可能会发生在他跳下山崖的一刻。
如果灵光鹫无法出现,此刻司伯赞已经驾鹤西去了。
司伯赞想起驾鹤西去这几个字,不仅没觉得后怕,还有点好笑。
再想起能够那样忘情地抱住埋妆这样令人无法抗拒的女子,保她一刻安全,值得!
穆然就想起埋妆身上散发的那一股特别的淡若游丝的发香,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望向远方,依稀能看见他们昨日去过的山顶,此时望去,真是郁郁葱葱,美景无限。
另一边寝楼里,天兽郎也在房内改换衣装,为下一步分组比赛做准备。
一个黑影突然穿过天兽郎的客厅,咚的一声,一只飞镖扎在了方柱上,随机翻窗消失。
天兽郎立刻跟上窗前,此人动作极其迅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兽郎不想追赶,毕竟马上就要开始分组比赛了,可忙完这些再来追查。
回身看到桌上的飞镖上,扎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也没有写收信人,打开来一看,一张信纸上赫然写着:
“你的父亲,杨风落,并非叛逃者,他是被冤枉的。”
简单几行字,是天兽郎杨午亭多年来一直想要看到的话,现在这几行字就出现在眼前。
天兽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麦色的肤色,强壮的肩背,棱角分明侧脸,牙关咬肌明显咬动,太阳穴的血管跳动。
杨父杨风落生前光明磊落,英勇善战,征战沙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绝不会成为胆小的叛逃者。
想到这里,天兽郎那巨大的拳头紧紧地握住,粗壮的手臂上青筋爆出,一拳打在桌子上。
天兽郎从小便坚信这一点,父亲的一世名节绝不允许被亵渎,这封信的出现,好像一个孤儿孤苦伶仃的活了那么多年,突然见到了至亲,终于有人说出来了,父亲是被冤枉的!
想到这里,不禁让天兽郎感到鼻头一酸。
天兽郎站在桌子面前,拿着这张薄薄的信纸,反复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那几行字,心中感慨万千,眼圈渐渐发红。
自从杨风落被以叛逃者的罪名处决之后,杨午亭的名字,便从备战者名单里去除了。
本应十八岁参军为天帝捍卫和平与安宁的他,不得不继续在森林里生活。
森林里都是忠勇家族的幼儿,因一出生便拥有极强的攻击力,不便与其他族类的孩童一起生活,便养在江河森林,与鸟兽一起成长,到了一定的年纪便返回城区,学习战术理论,培养其战斗力,为日后的战役做准备。
天兽郎杨午亭显然已经过了继续在森林生活的年纪,无奈父亲被处决,母亲早以离开忠勇之家,杨午亭便在森林里与鸟兽共处。
还好森林是他自由自在的归属,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远离父亲的罪名给他带来的困扰。
世人对名利的追逐,始终执迷不悟。
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令人费解的。
父亲名噪一时的那个时期,普天之下的人,不管茶余饭后,下田劳作还是红白喜事,大家都要谈论父亲勇猛杀敌的赫赫战功,其实他们并没有见过父亲,但是完全不影响他们描述父亲所有的英雄事迹的全部细节。
人们对父亲的崇拜和狂热实在令人费解,有人传闻父亲爱喝一种叫千金裘的酒,这酒便一日之内,抢购一空,次日价格便成十倍百倍的暴涨。类似于这种神奇的事情,数不胜数。
后父亲莫名背上了叛逃者的罪名,所有人都绘声绘色的讲父亲如何叛逃,如何因害怕被抓起那胆小惊恐的模样。
他们那一脸鄙夷的表情,好像他们真的见过杨夫如惊弓之鸟的窘态。
这些对父亲无端的狂热追捧和突如其来的贬低,都令从小在森林里长大的天兽郎无法理解。
人到底为何当初毫无理由地爱,而今又为何轻而易举地抛弃曾经的振振有词?
相比之下,在森林里的日子简单多了,动物因繁衍而结合,因生育而怜爱子嗣,之后便互不相干,各自自由自在的做飞禽鸟兽,不会像人类一样成长于家庭,又受困于家庭,成长于社会,又受困于社会。
杨午亭回过神来,发现信封中除了有这一封字迹并不算工整的信,还有一片战衣铠甲上的甲片,这甲片的做工精美,但布满了刀光剑影,像是从一件久经沙场的战衣上取下来的。
杨午亭看着这只战衣甲片,触摸上面的划痕,胸中略过一丝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