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塞尔城主,我实在无法说服帝坎贝尔城主,只能遗憾的放弃去圣级任务里开眼界了的机会。如果有可能,下一次您率队的时候,请务必带上我。”
当然,后面那条是塞尔之前给他的“二选一”的附带条件,现在既然回绝了对方,肯定无论是探视还是越级混进佣兵队伍的优待都同时失去了。
只是他并没有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在乎,对任何事都是如此。
他说完就卷起袖子,并朝塞尔伸出胳膊,说:“身份牌还给您……”
塞尔摇头打断了他。
“留着吧。”他在阿达加迦疑惑地注视下认真地解释道,“这里面有一点与圣书同源的属于三战灵的魔力,相当于一个小型防御阵法,可以在你遭遇战胜不了的危险时保护你——譬如德隆纳那样的圣阶。虽然只有一次机会,至少也是一次生存或者逃跑的机会。”
阿达加迦:“……”
好吧,他根本不想问帝坎贝尔向塞尔把自己跟德隆纳那番战斗被曲解成了什么情形,才会让这位严肃的对他留下了某种奇怪的印象。而且他也不能辩驳。
这一天里,塞尔连续两次针对阿达加迦表露出过分的关心,这让后者感到十分的困惑。
不等他出声试探理由,就听到对方说。
“十年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好是科特拉维把你从野外捡回来的时候。”
“是的。正好是十年前。”对于这种没有头尾的对话,阿达加迦自然只能附和并且静待下文。
“经过魔力因子检测,你是二十一岁。可看起来却只有十岁,甚至更小。当时的你真的非常的瘦弱,根本不像是……”
塞尔的话尾音隐没,稍微展示出一点礼貌的委婉。
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一岁的灵族——阿达加迦却知道他想说的是这句。
通过塞尔的话,他逐渐回想起了很多细节。
当时的他的确不像是二十一岁的灵族,无论是过于年幼的外表,还是完全没有与年龄相符的战斗力,都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灵族。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漫长的、连续的野外战斗导致的结果。
如果说,“鬼族”是对卡朵尔大路上除灵族与人族之外的第三高个族群相对公证的称呼,那么“原生种”就是对其的一个蔑称。
可是,在阿达加迦心底却始终否认着这两个称呼,因为对方是一个高智慧却高攻击性的敌对种族。因而,他更倾向于用一个来自遥远的、来自数千年前的、神话时代的词汇来称呼那个族群:
魔鬼。
……
憎恨。
仇恨。
恨。
阿达加迦对魔鬼的看法并不像他所表露出来的那样平静,反而是激烈到随时必须付之行动。
必须杀光它们!
——这也是他特意知会乌卢克替他留意此类任务,并且想加入这次特殊任务的理由。
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在荒野中已经历经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持续与魔鬼的战斗。
他因此不得不去面对即将降临的某个绝境:魔力值的告馨。
魔力因子所转换出的魔力值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否则就不会以因子做单位。譬如说,高阶的魔力值就像是能包围中央城堡的湖泊,那么低阶的魔力值就只有中央广场那座被帝坎贝尔毁掉的喷泉那么大。后者遭到破坏不过是一个月就能修复的程度,而中央城堡却是没有灵族敢去破坏的存在,因为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
低阶的魔力值本来就不多,即便阿达加迦用得再节省、再小心,即便他有跃阶战法可以颠覆劣势,也经不起任何稍长一些的战斗。
他唯一擅长的只有短期爆发式的战斗,所以这已经是他战力的极限,是他命运的绝境。
他能听见四面八方都是魔鬼们恐怖的咆哮,尖且厉。
如同刺针扎进心口,单是声音就能让他的耳膜破裂,毫不留情的让他鲜血淋漓。
他是一头可悲的、被困于荒野之中的受伤幼兽,只能勉强辨别清周遭有三匹到四匹穷追不舍的魔鬼,再多的已经不是他那模糊的视线能看清的程度,更无从判断它们的总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