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手术服直接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躺着的竟然也是个熟人。
林楠笙的伤确实很重,即便是手术成功,也会有很长的时间都要依赖药物来止痛。肺部的严重创伤,会让他在近一年的时间内每次呼吸都成为负担。
上海早已沦陷,林楠笙在上海也确实很难得到有效得医治。也就难怪他会被冒险送到香港这家日本人的陆军医院内。
因为是熟人,林楠笙这个冒充的‘庞家俊’得以从我的死亡名单中移除。他的手术我也做的很细致,竭尽所能,以保证他在遵照医嘱的情况下可以尽快恢复。
走出手术,我瞥了一眼还等在门外的左秋明。
“既然是来照顾他的朋友,那就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有些术后的注意事项,我要跟你交代一下。”
“是,万分感谢。”左秋明鞠了一躬,跟上我的步伐。
我走进办公室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道:“把门带上。”
左秋明闻言将门关上,然后走到我的面前,一副似乎真的不认识我的样,向我问询者‘庞家俊’现在的情况。
我将林楠笙的病例扔到他的面前,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
左秋明接过病例,翻看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救他。他的情况太糟糕了,只有这边的陆军医院有医生能做这种手术。”
“庞家俊的身份有多容易被戳破,你不知道吗?只要有人有一点点的怀疑,打电话到南京去。林楠笙是可以换一个身份躲起来。日本人不会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你,左秋明,你跟日本人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你的底子,他们随便一查就能查到。
你这不是在救林楠笙,你是在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值得吗?!”
左秋明将病例递还给我,微扬嘴角道:“从走上这条路开始,我就没有问过自己值得不值得。何况,他不仅是和我志同道合的同志,也是我的兄弟。能救得,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而且也未必会暴露。总要赌一赌么。”
我被左秋明那副生死置之度外得样子气得说不出话。
沉默了许久,缓过气来了才轻声问:“你这些年都在香港吗?上海那边得情况你知不知道?”
左秋明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深深得看了我一眼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会问你什么机密的事情的。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上海站的电讯科处长陆优鸣,他还安全吗?”
只要爸爸安全,他肯定会护着妈妈。所以我只问了左秋明可能会知道的情况。
左秋明沉思了一下,道:“陆处长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不过原上海站站长陈默群投敌了,现在是上海七十六号特务处的人。上海站的人员情况他太了解了,林楠笙就是被他出卖的。上海那边的形式恐怕不太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