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简渊转移话题:“不知道你对潜意识怎么看?你觉得动物和人比,意识有什么差别吗?”
埃文斯问道:“什么动物?”
简渊想了想:“比如猫?”
埃文斯点点头,笑着说道:“其实这个有科学论证的,人是有自我意识的,而猫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这就是为什么猫会把自己当成人类的主人。学术界有过实验,把一些动物身上一处涂上颜料,然后放在镜子前。有自我意识的动物会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而没有自我意识的就察觉不到镜子里的自己有问题。这个实验里,只有猩猩、海豚、大象等少数动物通过了测试,而猫不在其中,甚至猫还会对镜子里的自己充满敌意。猫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我还有个真实例子。韩国有一个水族馆,里面海豚喜欢上了男饲养员,所以当女饲养员靠近时,就会用水喷她。海豚的智商其实是动物界的顶端了。”
埃文斯说道:“连动物都有这样的困扰,何况是人呢?有一句话被你写在里论文里,‘除了生理上的伤痛以外,其余所有的痛苦都是大脑思想导致的’。这句话我觉得是真理。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人,所以才需要被拯救。记忆的植入,也许是合理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简渊现在确信,埃文斯这个人野心很大,而且动机可疑。关键是这个人太执念了,和之前分析的“变态成功人士”的结论是差不多的。
看到简渊沉默的样子,埃文斯却说道:“不仅仅是记忆,那以后是不是连知识也能植入呢?潜意识的心理作用是无穷大的。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是天才,但真正限制我们智力不同的,就是我们的大脑本身。你应该知道,心理学中有种病,叫分离性障碍。”
简渊点点头:“分离性障碍,也叫歇斯底里症。具有暗示性、表演性、自我中心、情绪化、幻想性等性格,封闭性的同源文化环境,多因素遗传。丧失近期的阶段记忆,外界的刺激几乎或完全没有反应,过后患者对过程全部或部分遗忘等。被认为是患者无法解决的内心冲突和愿望的象征性转换。”
埃文斯点点头:“这种病常出现在受教育少的人身上。比如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有一天忽然一只耳朵失聪了,但查不出任何问题,这就是心理原因。这个时候只要知道这个人迷信什么。比如迷信某种宗教,迷信某个国家,迷信某个人。然后拿出一个糖豆,告诉这个人这是神药,是你一直崇拜的某种宗教、某个国家、某个人最新研制成果。等吃了这颗糖豆,失聪就直接好了。”
简渊自然是知道这种病的,他说道:“人的大脑,或者说人的潜意识完全可以营造出一种假象,屏蔽掉人身上某方面的能力。就像人格分裂出来的交替人格,可以表现出某方面的惊人天赋,比如绘画天赋。但是回归原始人格之后,这种能力就消失了。”
“但是如果可以改动记忆,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埃文斯憧憬道:“所以我看到《潜意识概论》之后惊呆了,这简直是把我这么多年的困扰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潜意识是保护,也是封锁。这是灵魂上的基因锁。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被知识所诅咒着!”
埃文斯说道:“所以我想,也许用记忆植入的方式,可以解决知识的诅咒!”
“知识诅咒......”简渊叹了口气。
心理学家所说的“知识诅咒”,是指在别人学习我们已经掌握的东西,或是从事我们所熟悉的工作时,我们会倾向于错估他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简单点说,就是当我们已经知道了某事或者某种原理之后,就无法想象这件事在未知者眼中的样子。就算你努力去解释,但因为信息不对称,你也很难让对方完全明白。这就是知识的诅咒。
最显而易见的例子,你教小朋友数学,结果小盆友说1+1=3,把你气的肝颤。因为你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认为1+1=3呢?打死你,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孩子不懂1+1=2的道理。
这么熟悉的情景,是不是经常会碰到?
打游戏,你打爆了对面,结果输了。最后结算页面,看着那个012的匹配队友,你挠破头皮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菜到这种程度!无法理解!
或者学习或者工作中布置任务,你讲了一百遍,别人还是没听懂,交上来的结果总是让人不满意。
是的,这些场景都说明知识的诅咒发生在你身上。你以为别人能学习你所掌握的东西,你以为你别人能从事你熟悉的工作,你以为别人可以有你一样的操作和理解。
从心理学上来说,它是因为我们自己认为这个很容易,所以感觉应该地球人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呢?因为我们对我自己已经掌握、已经熟悉、已经理解的东西会在价值观假设上,会做出错误的估计。
这个价值观假设是: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我以为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一样。
看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追星族有时候会阴阳怪气的说“不会都XXXX年了,还不知道我们家哥哥吧?”
但不好意思,你们的哥哥,别人真的不知道,不感兴趣,不熟!
物理学家兼哈佛大学教育学家埃里克马祖尔认为,对某事了解得越多,把它教授给其他人的难度就越大。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厌烦那些“不说人话”的专家,张嘴闭嘴都是一些专业名词。但这些专家自己也很冤枉,因为他们已经用自己经常用的词汇去形容了,但是大家居然都听不懂,明明自己解释的那么“具体”,别人就是不明白呢?
攀岩的人,是不能按照原来的路再下来的。
这就是知识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