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先辈,话题有些沉重,廖靖自从跟青莲在一起后,最会转移话题了,廖靖给方云衣倒茶:“舅舅,房子修缮好了,您要不要再添点家具?我家具店朋友多,能便宜不少。”
方云衣嘿嘿一笑:“不用了,如果你和青莲,生十个八个孩子给我带着,那家具可能还是有点少了。”廖靖憨憨笑:“舅舅,您也可以自己生啊,我们廖家的,可是要自己养的。”
方云衣眼睛一瞪:“你小子,没大没小啊。”廖靖挠挠头:“您正是旺年,生孩子不是小事吗?”
方云衣叹道:“人啊,最怕的是心死。当初我在岭南,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我娘和妹妹,可是回京以后,才知道她们都不在了,万念俱灰啊,幸亏还有一个青莲,不然的话,守着这么大一个府邸,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廖靖不解的问:“不是还有皇上和苗娘子惦记着您吗?”方云衣看着廖靖,认真的说:“廖靖,我告诉你,任何人,任何朋友,当地位发生变化以后,你一定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皇上待我很好,可是他现在是皇上啊,我可以找你要钱,要茶叶,我能去找皇上要吗?还有啊,你也要记住,以后无论出现什么事,可不能让我去求皇上开恩,你做我家姑爷,反而要更谨慎。”
廖靖认真的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开口的,我叔父是户部尚书,比您还严格呢,在外人面前,都不能提他名字。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我们老百姓哪里能摸清啊。”
方云衣笑道:“皇上也不是那么可怕,只是我们要有自己的底线,不开口,是对彼此的尊重。廖靖,这层关系,迟早也会有些好事之人,会打听出来,你们坚持原则就行了,只要不违法,他们非要给你行个方便,也可以接纳。”廖靖点头:“好的,舅舅。”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方云衣开始赶人了:“你先回去吧,今天刚刚到家,青莲还等着你呢,这几天不要来了,大声嚷嚷的,吵人得很,这个月十五,你带青莲早点来。”
廖靖大呼:“不行啊,我得提前几天来,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安排啊,僧人吃的斋饭,还有人手,都要提前安排啊。”方云衣烦恼的挥挥手:“好好,那你去办吧,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廖靖这才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送走廖靖,方云衣缓缓起身,对丫鬟说:“去烧水,我想沐浴。”大白天沐浴?丫鬟很疑惑,却还是准备热水去了。方云衣叹了一口气,总归是要面对的。泡完澡,穿戴一番,屏退所有下人,方云衣来到父亲的书房,轻轻按动墙角的一个开关,一面墙居然打开了。
方云衣拿着蜡烛,缓缓的走进去。然后再按动内面的开关,墙面关上了。
如果不是要拿族谱给先人上灵牌,方云衣永远也不想打开这扇门。当年全家被抄,唯独这扇门,没有被人发现,而父亲跟丁味大人的来往书信,也全部在密室里。
方云衣吹了吹密室书桌上的灰尘,把蜡烛放在桌子上。方云衣走到书架面前,拿起一封信,里面有丁味大人的字:仲琪兄,皇太后霸占朝堂多年,现在皇上已经成年,我们应该上书,皇太后退居朝堂,颐养天年,把朝堂还给皇上。
这就是他们当年要的证据,可是证据还在,人却没有了,那么当年皇太后抄家的证据,又来自哪里呢?方云衣笑笑,皇太后要你死,还需要证据吗?心有疑虑,就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