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更是灯火通明,胡姬身着丽纱,踩着鼓点翩然起舞,另一边吐火顶缸的杂耍伎人争奇斗艳,叫好声一阵接一阵,不绝于耳。
初七本以为村官娶妻够风光了,今日才算是开了眼,更别提宴上的山珍海味,龙膏葡萄酒,个个都是她的心头好。
初七一见吃的就把李商忘了,一口肉一口酒的,不亦乐乎,而李商身为谢阿囡的傧相也是忙得无暇顾及她,到夜半之时新婚闹得差不多了,他方才想起来找初七,而宴上的人都说初七回去了。
他想大概是累了一日,早些回去歇息也是应该的。
然而此时,初七已经坐上马车火速离城,她刚回房中丽奴儿就说有要紧事,命她赶忙收拾东西,至于什么事如此紧急,丽奴儿也说不上来,只道是谢三郎的吩咐,让她赶往武威。
“为何要去武威呢?”初七十分疑惑。
丽奴儿笑道:“待你去了就知道。”
“可是我还没有……”话说到一半,初七抿起嘴,不由摸了下发间的茉莉花钗,她还没有与李商道别呢。
丽奴儿看着她,盈盈目光难以捉摸,似乎看穿了一切却又不肯说。
马车急疾了一夜,天蒙蒙亮时便赶到了武威,丽奴儿朝城门郎亮出令牌,城门郎二话不说开门放行。
初七好奇地掀开车帘,偌大的武威城仍在睡梦之中,路上鲜有人影。马车转入一条幽巷,进了某个大宅的后门。
丽奴儿笑道:“我们到了。”
说罢,她提裙下了马车,初七紧随其后,下车之后见一白发老翁手持拂尘,卑躬屈膝候在车前,在他边上还站个着侍童,手提一盏灯笼,垂首静待。
老翁见到丽奴儿身后的初七目光微顿,稍微打量几眼后低头道:“老奴已恭多时。”
丽奴儿莞尔,十分恭敬地施一大礼,“辛苦秦公,还望秦公带路。”
“嗳,请随老奴来。”说罢,秦公轻甩拂尘在前带路,他说话声音尖细,拿腔拿调的,与寻常人很不一样。
初七打量起他的背影,十分好奇他的来历,可见丽奴儿走得急促,她也只好把话憋回肚子里,等没人的时候再问。
一重重守卫,一重重门,这栋宅子犹如古墓,庄重森严,连脚步稍微重些都显得不合时宜。初七小心翼翼,边走边环顾四处,乍看是栋很豪华的府邸,雕栋画栋,院中还栽了不少名贵的花。
不知弯了几条廊道,她们来到一处幽院,院内仅有三间房。秦公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到主间,毕恭毕敬施礼道:“请。”
随后,侍童挂起灯笼,点亮房中油灯。初七借着方寸间的微光打量起房中摆设,梅瓶矮几,一张棋案,墙上仅有一幅墨竹图,十分的素雅。
“二位就在此院歇息,若有事吩咐司墨。”
原来持灯的侍童叫司墨,从进门到此处还没听他说过话,秦公交待几句话后就走了,初七愣愣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问:“丽姐姐,这是哪儿呀?”
丽奴儿笑道:“明日三郎会来,到时他会告诉你,奔波了一夜,你也累了,歇息吧。”
说罢,她将帕子往初七脸上轻扫,一股奇特的香气直冲初七脑门,初七不由晃了两下身子,目光越来越模糊,她突然觉得很累,无力地瘫倒在地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