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我是在救人好了,难道你真忍心让你阿爷落魄死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谢惟知道就算初七再怎么恨,当她看见常福躺在榻上奄奄一息时,眼睛里的难过骗不了人。
初七嘟起嘴,低头抠着拇指指甲盖,小声嘀咕:“我自然是不忍心,但万一救的另几人是白眼狼怎么办?”
“大郎和他的妻都老实忠厚大可放心,大娘嘴碎了些,但也不是大恶之人,话再说回来,不管是做骆驼客还是做买卖、做官还打仗,家中和睦,牵挂才少,如此才能放开拳脚。”
初七闻言沉默了许久,而后无奈地深吸口气,道:“道理我真说不过你,但我也不能白收你的恩情,这宅子还有阿爷看病的钱,我会帮他们还上的。”
谢惟预料她会这么说,也就没有推辞,微微点头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初七知道谢惟不在乎这点儿钱,但她在乎,回家之后就拨了几十贯送到了谢惟府上。谢惟见秦公捧着一盘铜钱无可奈何地笑了。
“这就打赏给今日出力的几个人吧,以后让他们跑腿勤快点。”
秦公低眉顺目,微微揖礼道:“三郎放心,老奴挑的都是些机灵人,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告知三郎。”
“这再好不过了,记得定要让医士尽心医治,常福不能死,他若是死了,长安的人一旦查到初七头上,都没人可挡。”
秦公闻言略微困惑,蹙眉问:“万一常福知道这事儿……”
“目前还不知道,今日陪初七去看他们一家,也就是为了打探他们究竟知道多少,目前看来,常福一直以为初七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大娘嘴碎了些。”
“三郎的意思是?”
“派个人见机行事吧,若她仍对初七不利,也就别留后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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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谢惟所说的那样,家中太平,做事方能放开手脚,当夜,初七终于睡了顿安稳觉,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准备去灶间找些吃食时却见有刚做好的羊汤、胡饼。
初七不禁诧异,找上慧静问道:“这灶里的热菜是谁做的?”
慧静笑道:“是二妹,她一大早就来了,说昨日你和三郎帮了他们一家子,今天就来这里搭把手,做完活就走了也不肯收钱。”
初七恍然大悟,心想果真是没有看走眼,这二妹和大郎与常福妻完全不是一个调性的。
第二天,二妹又来了,这回正好被初七撞见,初七直言道:“过段时日,我要去拉货,只是一头骆驼不够,大郎的骆驼能不能借我一用,到时就按常价来算。”
二妹一听自然乐意,当日就让大郎把骆驼牵来了,初七摸着骆驼的鬃毛直夸养得好,未想院子里竟然骚动起来,就听到桑格“哎呀”叫了声,不多时阿财就兴奋地冲了出来,对着大郎的骆驼看直了眼,那头母骆驼也害羞,偏过头往初七身后藏。
阿财的爱情就这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