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无银见了,暗暗摇头。
商人逐利,他是有点良心,但真就只有一点点,不多的。刚才用了一丢丢在朱丛文身上,已经很大方了。朱丛文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
辽东郡那边致力于摘桃子,而他也不可能去坏他们的计划。同时,他的心里亦在计划他们嵇家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乱局了。
嵇无银对一旁的管事吩咐道,“快,去将大少爷给我叫过来。”
本来呢,他想着大儿子在他离开南地的这段时间辛苦了,有意让他休息一天的。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歇什么歇,起来给他干活!
没多久,睡醒惺忪的大儿子就被催着到了嵇氏钱庄。
“快,统计一下朱家和陆家在咱们嵇氏钱庄存有多少银子?”
“爹,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都出去……”
等完全清场后,整个屋子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时,嵇无银才将信拿了出来,顺便和大儿子说起接下来的南地有可能发生的变局。
听完他爹的话,嵇大少的瞌睡完全醒了。
如果真如吕颂梨薛广贤等人所料,南地一乱,几个世家卷入其中,一定会动用到银子的。
然后他们嵇氏钱庄要是没有准备的话,恐怕会发生挤兑风险!
想到自家有可能被这场风波所牵连,这前前后后,还是牵连甚深的那种,嵇无银不由得骂起人来了,谢湛,你好毒。
深夜,番禺码头
嵇无银亲自带着人开始转运粮食。
这深夜运粮,他也是逼不得已啊。
南地受灾,郡守已经登过门化缘了,嵇无银也慷慨解囊,捐了五万两。
后面,便是让人在城外支了两个摊子,施粥。
如今洪水仍未退去,南地受灾面广,房屋农田被摧毁,无家可归的人太多了,朝廷无力解决南地水灾引起的各种问题。
施粥捐献物资,这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南地目前局势这样,他要是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到他运出去那么多粮食,那不是招祸吗?
嵇无银熬了两个时辰,看着一袋袋粮食被力工们扛上船码好,准备运往辽东郡。
他的心在滴血,这八万石粮食加上先前运到辽东郡的两万石,直接把他一个号的粮食给腾空了。
心腹们以为他这批粮食挣钱了,然后又被他投出去挣钱了。
因为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从现在开始,到下半年,粮食价格都不会低的。按照以往的惯例,买方不溢价他是不可能会卖的。
但他们哪里知道,他折腾这么久,其实他没挣钱,钱都落到别人口袋了。
嵇无银心里对辽东郡感激是感激,但他抠门也是真抠门,这都不妨碍他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