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笑着看我,说道:“你这段时间也习字了?”
我羞愧一笑,回道:“只学了一点点。这还是我让小灰写下来打个样儿,然后我照着写出来的。这段时间主要在提升灵力,洪莹姑娘教得很好。”
他点点头:“那我回头赏她。”
我抬头望着他,见心心念念已久的他就站在眼前,烛光给他晕上了一层浅浅的微光,似真似幻,如梦如歌,一时之间忘记了言语。
他起先也笑着看我,过了一阵儿笑容渐消,目光炯炯,眼睛里像有着钩子,又像有着一汪深潭。
“静夜又赶路又随我去赴宴,这阵子怕是乏了。今天晚上你在这边吧。”他轻声道。
我打了个哆嗦,有点想从这灼灼的沼泽里逃开,便推说道:“那我去唤人打点热水给公子洗漱。公子赶路辛劳,也早点歇息。”
他坐到桌边,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说道:“好。”
我开了门,见若枫候在台阶下,便托他去打点热水。
若枫送了热水来便退下了。涂山璟洗漱过,时候也不早了,他便吹了烛火,除了衣服歇下。
我听着他不多时便鼻息深长,自己却是辗转反侧,眼前满是他那双脉脉的眼睛。睁眼也是他,闭眼也是他。
我索性爬起来,穿上外袍,轻轻推了门出去。
今夜是个阴天,抬头不见月亮,天空灰蒙蒙的,只有几个星子间或从乌云后面露出来。所幸空气很好,早已不那么寒冷,风中隐隐氤氲着春的气息。
我走了几步,想着起都起来了,不如把涂山篌的礼物拿回书房放好,不然明天早上伺候涂山璟洗漱不知道他要不要带我出门去,在我这里放着总觉得是个事儿。
走到了书房,我远远地瞧见门口没人,可能当值的去茅房了。
又走了几步,余光扫过,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书房的门太黑了。
它原是光润的木制门,本应和旁边冰裂纹的窗棂一样的明暗,此刻却好似凭空消失了似的。
我大着胆子走近一看,原来是门大开着,屋内比室外黑,所以离远看显得黑漆漆一片。
我加着小心往里走,刚迈进去我的脚步就停了。
因为我听到屋内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我进去的那一瞬间便停了下来。
我不动,对方也不动。
待我在黑暗中稍稍适应了些,借着外面一点点的光亮,我看见案几前有一条黄色的尾巴。
我摸出火折子擦亮,见是一只大黄狗在案前背对我趴着,大尾巴摇了起来。
我松了口气,笑道:“哪里来的小狗?这里可没有吃的哦~”说罢我举着火折子上前,想看看它弄乱了什么文书没有。
突然头皮发麻,我停下了脚步。
是啊,书房里没有吃的,它怎么就偏偏进到这里了呢?
*化自柳宗元《早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