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凝翻了个白眼:“傻子才看不出来吧。”她自然不会觉得方与世带走温成翌是要亲手杀了他,否则在巷子里就动手了,何必磨蹭到他们来呢?
方与世会提前离开,恐怕就是去换装打算劫囚的。叶冰凝早就看出来了方与世面对温成翌时候,眼中藏不住的疯狂,那疯狂中包含着那么多复杂的情绪:恨意,不甘,痛快,甚至还有些不忍。但是叶冰凝也万万想不到方与世在亲手把温成翌送到他们面前后,还会再亲自劫走。
“你说,方师叔这是为什么?”叶冰凝看着马车门帘前面挂着的那盏暖黄的小灯,它正被风吹得不断摇晃,但灯里的蜡烛却始终没有熄灭,也没有把灯笼纸烧掉。
夜亦谨追着她的视线,同样轻声地回答:“或许,方与世自己也不知道呢。”
他看着叶冰凝的眼睛,声音有些古怪地道:“我说过,方与世有包庇温成翌的嫌疑,这个推断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因为方与世明明知道这个薛青彦是假的当时没有说出来。”
“我怀疑,方与世只是想把温成翌的秘密公之于众,让他绝望,再把他劫走是因为知道他必死无疑,再给他一条生路。这时候的温成翌什么都没有,除了依靠把他救出来的方与世,还能怎么办?”
叶冰凝听了他一番推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似的:“你太异想天开了。”
夜亦谨笑道:“就看你愿不愿意信了。”
叶冰凝哼了一声,转身自顾自地爬上马车:“车夫!回去了,本妃不想吹冷风了。”
深山。
方与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夜亦谨盲出的那一剑划伤了他的脖子,但是为了把温成翌带走,他也没来得及处理,便带他骑马跑了,一路的颠簸让他的伤口流血流得更快,但后面的追兵却步步紧逼。
温成翌方才不小心碰到了毒雾,此时已经眼睛剧痛,暂时失明了,而且夜色很黑,他被扔在马背上颠簸得也难受得紧,一路都没有发现救他的人是谁,更别说发现方与世受伤了。
方与世已经疼得麻木,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不断顺着自己的脖子往下流,大量失血让他感觉到周身都起了寒意。终于骑马进了山中密林后,他的意识已经非常迷糊了,几乎就是拼着毅力在死撑。
所以那样简单的一箭他都避不过去。
方与世被后背的疼痛强行唤回了些许意识,他咳出一口血沫,用最后的力气扔出一颗烟雾 弹,然后把马上的温成翌拖下来,随便找了个方向逃了。
这一次追兵没有再过来,方与世终于撑不住,倒在一棵树旁。温成翌自从被他劫下来后就安静得不行,方才被拉着跑的时候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时候救自己的人停下来了,他也乖乖地站着不动。
方与世靠坐在树干旁,夜色那么浓,密林里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想,自己今天恐怕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他摸到了温成翌的衣料,稍稍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没想到温成翌竟然如此驯顺地配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