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面上矜笑,“嫔妾家中从武,母亲便叫我学些琴艺书画的,也能文武兼合一些。”
大邕向来信奉文武协调之道,听到张婕妤这样说,庆安帝倒是颇有些赞同,“女子多学多知,是好事。”
听到他的赞赏,张婕妤面色酡红。
悄悄瞥了眼顾皙颜,眼中颇有自傲之色。
“嫔妾出身粗莽,比不得顾妃娘娘出身清流渊博之家。想来顾妃娘娘造诣定是在嫔妾之上的,只是从未听过顾妃娘娘的琴声,实为一大憾事。”
她想,庆安帝或许兴致来了,也会想听顾妃的琴。
这样一来,高下立判。顾皙颜再想端着高,也不成了。
她想着,心中愈发畅快。
“今日陛下有如此雅兴来御花园游玩,想必也是颇有闲逸,不知嫔妾与陛下可有幸一闻顾妃娘娘的琴音?”
寥寥几语,捧杀之余又将自己同庆安帝放在一起,而将顾皙颜排在外头,想要顾皙**虎难下。
庆安帝眉心几不可见地微蹙。
顾皙颜笑着瞧了她一眼,“张婕妤如此说,若是本宫今日不弹奏,倒像是本宫的不是了。”
张婕妤眸光微颤,小小的心虚了一下,随即连连告罪道:“顾妃娘娘恕罪,嫔妾只是觉得,陛下出来游玩,若是就这样赏花赏草总是缺些兴头,且之前又听陛下说顾妃娘娘琴艺决绝,故而才有此想。”
说着她抿了抿唇,埋首,“若是顾妃娘娘不愿……定是有顾妃娘娘自个儿的缘由的,也请陛下莫要怪罪。”
这话说得,顾皙颜里外都不是人。
顾皙颜深觉好笑。
张婕妤也是个诡辩奇才,几句就想将她腹背受敌。
她刚要启唇,就听庆安帝皱着眉头出声了。
“朕自然不会怪罪顾妃,只是你巧舌如簧,瞧着倒不像是武将之女。”庆安帝冷冷出声,瞅着张婕妤的眼神恍若冰箭,威势摄人,“你学得一身好本事,年关时顾妃与三嫔忙得不可开交没见你帮衬一二,如今倒来挑拨朕与顾妃。”
万万没料到是这个展开,张婕妤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庆安帝不含脏字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惊觉自己竟惹怒了帝王,吓得连忙俯身下去,“陛下恕罪,嫔妾……嫔妾并不是这个意思。”
庆安帝自小就是在后宫漩涡长大的,嫔妃间的龌龊他哪里不知晓,只是厌恶这样恶心人的说辞,今日也被安在了顾皙颜的头上。
“说话三思而行,说出的话若是自个儿也不知后果,你也枉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辜负了你父母的希冀。”庆安帝冷着脸,“顾妃琴艺决绝是不错,她若喜欢便奏;若不喜欢,谁也莫要妄图委屈她。你一个婕妤,对着掌宫妃主这样不敬,想来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宫中礼仪。”
“陛下……”庆安帝这样行事果断,半分不受她言语的掣肘,张婕妤好似被看透了一般的心凉和恐惧,她瘫在地上,哪还有方才的高傲模样。
“后宫有后宫的主事之人,朕不便插手。”庆安帝看向了顾皙颜,“此事由顾妃做主。”
张婕妤惊怕得不行。
她来之前都想着,不能得罪掌宫的顾妃。
可后来一时自傲,便忘乎所以,如今想来,后背冷汗直冒。
顾妃手握宫权,她即便是张家的人,却奈何只是一个小婕妤,顾妃要惩治她十分容易,更别提还有庆安帝这番话在。
“娘娘恕罪,是嫔妾鬼迷心窍冒犯娘娘,嫔妾知错。”庆安帝就在上头,她连忙俯首认错。
“张婕妤入宫也有一年多了罢?”顾皙颜却不急着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