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吓坏了,抱着琴索索发抖,手在另一边门上乱摸,要开车门。
“我不是坏人,就是单纯地想给你修琴。”言毕招呼胖子:“回厂里。”
如此说,她稍显安静,将琴竖在我和她之间。
我就笑,“琴比你命重要?”
她摇头。
“那你干嘛一直抱着?那么大雨,你应该这样。”我双手做了个将琴横在头顶的姿势。
结果她脸红,将琴抱的更紧。
透过一丝缝隙,我忽然悟了,她把琴抱在怀里,并不是为了保护琴,而是为了保护她自己。
回到厂里,我让舒敏带着她去二楼技术部后面的冲凉房洗澡,顺便也把她的湿衣服换了,女孩子,淋那么湿不好。
五点左右她重新来我办公室,穿着一套电工劳保服,那劳保服厚重,宽大,穿在她身上显得很憨,就像小孩穿着大人衣服。
我说:“琴我问过了,是那么贵,对不起哈,我那个朋友也是搞音乐的,他有渠道能帮你修好,你把琴给我,回去等通知就好。”
“不行!”她一口回绝,“我的琴不能离开我。”
这就难办了。
我狐疑,猜测,她是不是想讹我?
比如她和修琴的早就认识,修琴的故意报很高的价,完事两个人平分?
虽然我不想把她想的那么坏,但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是骨子里的劣根性,我不伤害别人,别人也别想伤害我。
当下道:“我承认我弄坏你的琴,我也承诺帮你修,但找谁修,怎么修,你无权过问,可以吗?”
她摇头,“我的琴不能离开我。”
“那就没办法了。”我说:“我很忙,也是托朋友去修,不可能跟着你玩闹。”
“我跟你那个朋友一起去。”
“我那个朋友也很忙,他未必喜欢你跟着。”
“那不行,我的琴不能离开我。”
“不行就算了,你自己想办法去修。”
“那……你可以把钱给我,我自己找人修,回来开票给你。”
嘿,果然被我猜中,来讹钱的。
我直接回:“你想屁吃呢。”说完变脸,“要么琴给我,要么就滚蛋,爱告你去告,老子不怕。”
又道:“刚才去找你,不是怕你告我,纯粹是不想看着你一个小姑娘,在台风天里赶路。”
如此说,她眼圈泛红,似乎有闪光,但憋回去。
五点,我招呼舒敏,“去吃饭。”
舒敏就看向女孩,“她呢?”
“随她去死!”我说,对舒敏挥手,舒敏不敢多说,低头走出去。
我也出办公室,心里想,绝对不能同情这种讹人的骗子。
走到小食堂门口,心里还是放不下,又回办公室。
推开门瞬间,那女子吓一跳,她站在舒敏办公桌后面,双手藏背后。
“拿的什么?”我冷脸问。
她摇头。
我走过去要看,她就躲,但还是被我抓住,扭过手臂,手里抓着一个旺旺雪饼的包装袋。
我把她松了,“走,跟我去吃饭。”
小食堂管理餐,一般都是按人头做,需要多加人得提前申请,不过今天徐美娜和金香花去了客户哪里,她俩的饭便多出来,我带个人没影响。
下午阿姨做了炸黄鱼,酱猪排,蔬菜沙拉,蛋包饭,牛肉汤,李美琪很快吃光,干干净净,连小菜也吃光。
如此,我也感觉她没吃饱,又喊阿姨煮碗拉面,自己则吃的慢,陪着她。
小食堂里人来人往,我怕我放了筷子她自己不好意思吃。
拉面煮好,她说谢谢,不一会,连汤都喝完。
看来是真饿了。
再回办公室,她表情就好许多,摸着琴,“刘先生,你是好人,我愿意相信你,这把琴,你拿去修。”
我点头,“放心,肯定给你修好。”
“这把琴……”她继续摸着,满眼不舍,“是我妈妈的遗物,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财产。”
难怪了,我摆出庄严神色,“冒昧问一句,你爸呢?”
她摇头,“我没有爸爸。”
哦~
我点头,表示理解。
“放心,我会帮你修好。”
“谢谢,拜托了。”她把琴放上桌子,依然满眼不舍。
我把琴放在我椅子后面,不得不说,琴挺重呢。
“留个电话,修好之后我通知你。”
她立即拿来纸笔写电话,又脸红:“你最好加我微信,如果我电话打不通,你就发我微信。”
我不懂,“电话都打不通,微信会通吗?”
“电话可以欠费,微信只要有流量就可以,外面有很多地方都会提供免费网。”
不是吧,连电话费都交不起?
我拿来电话看一眼,再问:“那你怎么回去?”
“回去只要六块钱。”她说,说完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