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观望的常武,更是差点一头栽下来,这女子莫不是疯了?
寂寂无声中,少女清丽的嗓音越发空灵悦耳,“魏二才从乡下被接到京都,连府上的人都还没认全。头一日就毒害了弟弟昏迷在自己房中,先把夫人和老夫人全给得罪了。眼见自己讨人嫌,非但不知收敛,还冒冒失失寻到弟弟房中,卖弄风骚,勾引中毒未愈的弟弟,专守着弟弟刚醒,定有人来探望的时候,与弟弟起冲突。让本就讨人嫌的自己,更是叫人鄙夷瞧不起。”
少女空灵灵的笑声,激荡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女子若不是傻子,就定是不想活了,专门回到京都,寻个最不堪、最耻辱的死法,自寻死路呢。”
魏京华话一番讥讽,说的老夫人面红耳赤。
她不为自己辩驳、寻证,反而处处顺着魏轩的话说,其效果倒是比为自己证明更振聋发聩。
老夫人便是昏聩偏心,这会儿也被她一番话呛的无话可说,“你、为女子者怎可如此尖牙利齿?我好好问你话,你好好答就是,一番讥讽,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魏京华想得很明白,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她,连她自己都说,根本不想让爹爹接她回来……她即便处处唯唯诺诺,也不过是叫不喜欢她的人更觉得她好欺负而已,她的日子断然不会比现在好过。
“孙女是怕老夫人不信,索性做最坏的假设。”魏京华福了福身,“实情是有位姐姐,说老夫人在这边院子里,有话要问孙女,遂叫孙女过来。孙女不认得府上道路,也不晓得这是谁的院子,进了门才瞧见是大公子在此。”
魏轩脸色急变,惟恐她再揪着这件事儿不放,他索性耍赖往老夫人怀里一倒,“哎哟,祖母,孙儿头疼,嗓子疼,胸闷……哎哟,您快叫她出去!我瞧见她就怕……”
“你怕她作甚!”老夫人怒哼一声,心疼的揽了孙儿在怀,怒斥魏京华,“为女子者,讲究贤良淑德,温柔婉约。你那般咄咄逼人,以为自己占了理就气焰嚣张,在祖母面前尚且如此,若嫁去夫家,岂不是更不得了了?倒是叫人嘲笑我魏家没有教养!”
魏京华闻言,不由想笑,她得有命活下来,才能讲究温柔婉约吧?
“便是刚刚的事情是误会,你身上也带了太多乡下人的跋扈和俗气!别把你在乡下那市井泼妇的样子,带到魏府里来!自己去祠堂里跪上三个时辰,反思己过!”老夫人冷声下令。
房顶的常武当即就想跳下去,这老太太也太不讲理了。她不问青红皂白张嘴就骂人不泼妇?她倚老卖老欺负一个小姑娘不泼妇?
反倒是人家小姑娘,被污蔑了不急不恼,从从容容的为自己证明清白,说话不疾不徐处处都用敬语……哪里粗俗了?哪里泼妇了?
常武身为男儿的一身正气都被激了出来,连王爷的交代也要抛诸脑后了,忽见院子外头,魏敬贤急匆匆奔来。
他忙缩身回去,仍旧趴伏在房顶,心中却暗道,若是魏敬贤也这般昏聩是非不分,欺负一个小姑娘。他还是赶紧禀明王爷,别叫这般无能昏庸之辈,占着工部侍郎之职,浪费朝廷俸禄了!
“这是怎么了?母亲怎的发这么大脾气?”魏敬贤进得院子,正瞧见魏京华要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给押走。
老夫人脸上涨红未褪,显然气的不轻。
“你生的好闺女!”老夫人重重的砸了下拐杖,张了张嘴,却有些哑口,憋了半天只好说道,“我不过问她一句,巴巴的嘲讽到我头上来了!我老了,昏了,不中用了!她这还没嫁出门去呢,就敢骑到我老婆子头上来了!若是嫁到寇家……哼!早晚丢光了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