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喂本王……”殷岩柏见她瞪眼看过来,轻咳一声,“你为本王煎来喝,万一王府出了奸人,要害本王性命,在药理动手脚如何是好?”
魏京华凝神想了想,“好。”
她爽快答应,当真亲自去煎药。
殷岩柏起身,跟着去了煎药的厨房。
他倚靠在门框上,盯着她的背影细看。
魏京华察觉他的视线,一直没理,但她的脸不知为何,却是一点点热了起来。
熬药的锅熏得了,对,就是熏得了。
她煎了半个时辰的药,他又嫌烫,让她吹凉了给他。
药终于放凉,他又说苦,要她准备蜜饯……
魏京华一直忍着气,原来感觉他不像王爷,摔摔打打,不拘小节。
这会儿才发现,他作起来的时候,也特别能作……养尊处优的毛病,全都显出来了。
终于伺候着他,把药吃了,蜜饯吃了。
魏京华松一口气,抬头一看,太阳都已经偏西了。
她正要告辞离开。
外头常武却道,“喜公公来探望王爷,说是奉旨来探望。”
殷岩柏还没看口,却看见魏京华的脸上的红晕,迅速消散,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她眼里的情绪,也一点点归于沉寂。
就像一团刚刚燃起来的小火苗,遇见了冷水,刺啦一声,熄灭了。
殷岩柏皱了皱眉,“你先别走,在这儿等我。”
“不行,已经晚了。”魏京华开口。
果然,不出他所料。
先前她的声音虽带着几分抱怨,却是有温度的。
这会儿她声音冷冷清清,没有情绪,更没有温度。
“本王不允许你走,你试试你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殷岩柏也正色说道。
魏京华微微一愣,抬眸看她。
“听话,我去见过喜公公,就回来。”殷岩柏深深看她一眼,“我有话与你说。”
魏京华皱眉没有回应。
他吩咐了常武一声,便阔步往前院儿去。
魏京华并不“听话”,她听到门口的方向有人,便悄悄走向后窗,轻轻推开窗户。
蹭,外头立时出现三四个脑袋,目光灼灼盯着她,“魏长使……”
魏京华翻了个白眼,砰的关上窗户。
她等了一阵子,又摸向侧窗,侧窗是开着的,她刚要探头向外看。
便听得外头轻咳一声,似乎是尴尬的提醒她。
魏京华负气,上次晋王府被围,她翻墙进来的时候,明明没见这一个守卫,她还说王府守卫太松懈,殷岩柏艺高人胆大……感情是全在暗处躲着呢?
她坐在桌案旁,走不了,只好老实等他回来。
殷岩柏从前厅回来的时候,只见那蜜饯盘子已经空了,而她手边却放了一堆的果核。
他抿嘴笑了笑,“甜么?”
“齁得慌。”魏京华不客气的回道。
殷岩柏在她近旁坐下,“齁还吃那么多?”
“被逼着,没办法,不吃怕疯。”魏京华看也不看他。
殷岩柏却是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无奈,一个逼迫在外,一个逼迫在心里。”
魏京华闻言微微一愣。
“心里的逼迫,想要相信,却又害怕失望。毕竟从小到大,你身边的亲人都在不断的让你失望。”
魏京华嗓子眼儿里猛地一涩,怔怔看他。
“外头的逼迫来自圣上,他防备我,也会防备我身边的人。我不知道他对你的试探是出于什么心理……但是我可以郑重的说,我不怕。”
魏京华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有点儿缺氧,脑袋里晕腾腾的。
“我不怕失去今日的地位,不怕失去兵权,我看过了大江大河,也看过了巅峰时刻,经历了那些精彩,反而也会向往平淡的生活。”
“今天的王爷,有点儿反常。”魏京华艰难说道,“喜公公跟您说什么了?”
殷岩柏冲她笑,笑容灿烂如正午的日光,“他问我,手伤的怎么样,你是不是在我府上?还说,我若伤得重,圣上就派御医住在我府上照顾我。”
魏京华皱起眉头,这就是不让她多搀和晋王的事儿了?
“那王爷……”
“我说别的大夫我看不上,本王只叫你医治。”
他目光灼灼对上她的。
魏京华瞬时听到自己扑通扑通强烈的心跳。
喜公公的话,乃是圣上的意思,他居然就这么怼了回去……他脑袋到底怎么长的?他如何活了这么大啊?
“我手疼,你去那边博古架上,把那奏折拿来。”殷岩柏冲她抬了抬下巴。
魏京华心下莫名,都忘了回一句,“你右手不是好好的?”
她难得乖巧的去把奏折拿了过来。
“打开看看。”殷岩柏笑着说。
鬼使神差的,她真的打开看了,这么一看……她瞬间瞪大了眼,“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