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于每年都要出一大堆作品的画家来说,让学生作为廉价劳动力,把画幅先完成个七七八八,最后再亲自动手画龙点睛,已经是业内心照不宣的事情。
现在人家不但有的是授课收入,还有艺术品交流市场,学生们完全可以不用仰仗老师,就能把自己的画卖掉。
这简直有点颠覆行业规则。
虽然在小酒馆只是笑谑,而且这里基本都是油画专业的艺术家,感受到的冲击还没设计专业那么强烈,但听得出来有很大的隐患。
万长生无声的跟赵磊磊对视下,选择先要求所有大美社的成员按时上课,不然查到迟到旷课没请假的就扣课时费,扣设计提成费用。
既然是美院学生,基本的校方规范必须遵守,哪怕有因为要给艺考生上课的调整,也仅限于上课人次,该请假请假,其他时间不许待在画室和工作室完成课堂作业,课堂的东西就得回课堂上去。
当然万长生也带头检讨自己就爱待在外面做东西,所以从国庆节之后开始,所有创作学习都会回到课堂上。
他的做法总是这么以身作则又夹带了经济制裁。
结果第二天一早,唰唰的各专业教室填得满满当当!
早上八点前简直浩浩荡荡的从工作室、培训校到各自外面租的公寓之类,全都拎着东西赶回来。
有些学生六七点就开车去搬画框画具。
好些教学楼走廊都挤得人满为患!
院长、教务处长的话都没这么管用。
把万长生自己都惊了一跳,你们也太舍不得自己那点小钱钱了吧?
大美社的美术生们还得意,感觉自家号召力超强,很有集体荣誉感的各种拍照发朋友圈发群。
连带那些不是大美社的学生,也都赶着来教室上课。
一时间整个蜀美各种班级系别群里到处都是这种照片和议论。
学生会主席做到万长生这样儿的,可能是独一份。
郭槐生课间休息的时候看见万长生,都嘲讽他:“最近万老板又有什么业务给我们做没有啊?”
万长生求饶,承诺一定会加倍专心努力学习创作。
郭槐生才心满意足的敲诈:“我听说你那边雕塑专业的练习全都换成了油泥,不再像我们这样土啦吧唧的用黄泥?”
万长生赶紧解释:“不断在进步嘛,以前没有专业油泥,当然都是用泥土做塑泥,但现在沿海有公司专门给国外生产销售油泥,其实蛮便宜的,一两块钱一斤,但我们搞了一两百斤回来试用发现不太好,要么腻嗒嗒的软绵绵,要么就粉得跟豆腐渣一样,根本没法做雕塑,好点能用的就得十几块一斤,我在试着用那种美国进口的差不多七八十一斤,做好试验了,再给系里面推荐?”
郭槐生就是这个意图:“新东西新事物,年轻人接受更快,这些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就非得延续下去,包括制作工艺、技术手段都要同步提升,国立美院那边据说在结合3D扫描和3D打印,我也去参观过,你有团队,有经济实力,可以在这方面试着探索下。”
万长生领命。
这才是亲生师父的宠爱,其他研究生班的同学看了都羡慕不已。
其实万长生在雕塑系真是享受了特权,他没有跟着大三基础学科教学走,从跨系过来就在研究生班上课,至于平时各种课程更是哪里适合需要,郭槐生就直接调他去哪个班跟着。
完全是当成研究生那么精雕细琢。
这要是郭大炮当了院长,还得了?
反正雕塑系都是这么说万长生是近些年来最得系主任恩宠的徒弟。
但大家都不嫉妒,毕竟万长生能为雕塑系,为郭槐生提供的回报也太大了,这是人之常情。
人家对得起这份待遇。
也许就是这种太过明显的倾斜,甚至有点全系都袒护,才让国画系那边觉得没法笼络到万长生。
那位系主任一直对拿了两项系内专业金奖的万长生不冷不热,需要的时候捧一下,平时都是晾着,现在既然和郭槐生成了针锋相对的竞争关系。
自然就更加不把万长生当做自己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万长生接到苏沐楠发给他的消息,有些无奈的通风报信说赵主任在国画系教研室,当着不少老师抨击了万长生这种一手遮天的学生头头现象。
但是万长生所有事情没做错啊,哪怕从学生会主席的角度,也协助校方提高了考勤跟校风啊。
所以赵主任表态的重心就在师生关系上,万长生带动了这些学生基本上不按照教学大纲进行学习,那么要老师还有什么用?
这种言论在老师中间还挺有共鸣的。
毕竟里面也涉及到了很多实际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