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撇过头,气得脸通红。
老鸭汤补个子?亏朱桓说得出口!
而朱茂,他的笑容真要撑不住了。
他用来刺朱桓的小手段,忽然间,被朱钰拿来对付他……
不、也不全是。
朱钰拿长孙说事,主要是为了刺朱桓。
朱桓和霍以骁近来太平,可根本的矛盾、也就是父皇如何“待”霍以骁依旧存在,抓着这一点做文章,是可以有一番收获的。
可被扎了心的也有他朱茂。
朱钰为目的,敌我不分,一并下手。
至于成效,他看着老鸭汤……
刺得朱桓也不管不顾,逮着一个骂一个。
以朱桓的性情,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这汤,朱茂喝不下去!
也就霍以骁,放下了酒,端起了汤碗,连饮了三口。
“确实不错,”霍以骁道,“看着油亮,入口倒是不腻,正好去去酒气。”
这顿酒,自然是只能如此收场。
朱茂回到府中,强撑着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皇子妃章氏使人备了醒酒汤,想劝解又无从下手。
好在,朱茂自己调整过来了,让她松了一口气。
翌日,衙门虽封印,朱茂还是出了门,他进宫见许德妃。
待屏退了人手,朱茂才道:“母妃,年后观政,老三和以骁应是会到兵部,我以为,都察院那里还是拿到了些线索,霍怀定先前没有查到底,就是为了他们去兵部时准备的。”
在兵部的这些时日,朱茂自觉已经尽力,偏那些惊弓之鸟极其谨慎,他难以下手。
衙门封印,官员们得来了一年里最久的休假,悬着的心在年节里一点点放松下来,等开印之后……
一直绷着,迟早会断,但说不好远近。
可这一紧一松再一紧,却更加磨砺心神,最是容易漏出破绽,最后兵败入山。
“闵郝那案子,让老三出了风头,若是兵部再……”朱茂沉声道。
“那就是两个灾星,到哪儿,哪儿倒霉,”许德妃止住了朱茂的话,道,“你听母妃的,不要管他们在兵部要做什么。”
朱茂又道:“我近来看着,老三和以骁的关系平缓许多,缺了朱晟在中间搅和,连老四都越发……”
“你难道还能与四殿下起纠纷?”许德妃反问,见朱茂沉默,她接着道,“得忍,我们母子两人,都只有忍。
说穿了,你与我、皇后和四殿下,不过都是沈家手中的棋子。
沈家首先四殿下,也只是因为他是中宫嫡子,沈家做事容易一些罢了。
一旦四殿下靠不住的时候,沈家的选择就会是你。
眼前还有其他屏障与矛盾,让四殿下挡在最前头,你莫要与他起冲突,你和他再怎么样,也是将来的事情。
就像是三殿下与霍以骁,先对外、再对内。”
朱茂垂着眼,他岂会不晓得这些。
这些道理,幼年时他就听许德妃说了无数遍,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三殿下越是显眼,沈家越视为眼中钉。”许德妃道。
朱茂沉默,半晌,道:“您知道的,父皇不喜欢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