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金判官顾不上酸江绪了,他更恼甄家,“知府大人都得赔笑脸。”
“这要真是总督夫人回来省亲,”江绪道,“整个蜀地衙门都得十里相迎了吧?”
两位判官交换了个眼神。
话是这么说,但反正成不了总督夫人,再得瑟,也就这样了。
余光瞥见袁知府,江绪便道:“蜀地是蜀地,湖广是湖广,柳总督再是有能耐,蜀地也不用退成这样吧?怎么的,他柳总督也是个粑耳朵?枕头风吹两阵,就要在蜀地横行霸道了?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他手也没有那么长。”
李判官“哎”了一声:“柳总督是先帝爷都夸赞的人物,我们蜀地的老爷们,差点意思。再说了,柳家孙儿是四殿下的伴读吧?京里有人好办事啊!”
他显然是没有看到袁知府,说完了,才见金判官对他挤眉弄眼,赶紧转头一看,对上了袁知府黑沉沉的脸。
李判官:……
他作甚多这个嘴啊!
蜀地的老爷们,其中一位,就是袁知府的姑父、按察司副使年大人。
他一个多嘴,说了年大人差点意思,而吹枕头风,袁知府的姑母也没吹过柳总督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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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
李判官冲袁知府笑了笑,十分尴尬。
袁知府冷冷看着李判官,因着有那么一位姑父,不止是涪州,蜀地上下都得给袁知府几分颜面,他何时被人小瞧过?
更不用说,有谁小瞧他姑父了。
袁知府一甩袖子就走,留下几个下属面面相觑。
李判官知道说错了话,拉着金判官走了,只江绪,还扶着额头站在那儿,半晌,才抬了抬眼皮子。
昨夜确实吃多了酒,他也确实不胜酒力,但这摇摇晃晃的姿态是装出来的。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你来我往,江绪还在摸索,但华师爷已经把这几号人的性格摸了个透。
今日该说什么、怎么说,华师爷教得明明白白,江绪学得得心应手。
袁知府这等性情,被人轻看了,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管是他去寻甄家麻烦,还是与年副使告状,都是之后一场好戏的铺垫。
至于甄家那儿,江绪昨夜与那两兄弟吃酒,喝进肚子里的是酒水,灌到对方脑海里的是迷药。
以江绪的文采,想吹嘘旁人时,能把人吹得飘飘然、直上云霄去。
人飘起来了,行事还会踏实吗?
原就没做过多少正经事儿,再添了把火,越发不晓得姓甚名谁。
如此性格,与衙门之间的冲突,也就是迟早的事儿了。
毕竟,给甄家收拾了那么多破事,底下办事的官员,岂会没有怨言?
刚才那几句对话,金判官不屑、李判官失言。
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