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幻荒？”黎苏的声音一凛，她完全没有听玉回澜的后半句话。

这里竟然是幻荒？那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境？那个道观是真，云雾奇障图是真，黑色漩涡是真……那云深......

黎苏一想到那些亦真亦假的回忆就感觉十指冰凉，霎时间，无数寒气自她的心底开始往四肢蔓延。她像是沉入冰湖的人，无法挣扎。

“云深在哪里？”

真是奇怪，黎苏竟能听见自己无比平静的声音。

看着黎苏微扬的脑袋，玉回澜原本毫无起伏的眸底忽然一紧，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冷冷的说道：“死了。”

死了？在玉回澜的声音淡淡落下的刹那，黎苏的眼神由尚存一丝希望开始变得灰暗无光，她的双脚像是注了铅一般沉重，她想离开这里，可是在抬脚的瞬间却瘫坐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过了许久，久到玉回澜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久到他想要示意身后的侍女上前扶起黎苏的时候，黎苏这才缓慢的抬起双手置于自己的身前。

玉回澜发现黎苏的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经浸满了泪水，那些决堤的泪水顺着她光滑苍白的脸颊缓缓下落，落在她抬起的手心里。

掌心感受到自己泪水的冰凉，黎苏的眼神开始变得恐惧，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从她的泪水里，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那是云深的血，她真的害怕想起，可是记忆却无比清晰。

是她害死了云深......如果不是她，云深就不会去那个无底深渊，如果不是她，云深就不会掉进深渊，云深就不会死了......

“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云深......原来是我！！！哈哈哈！！！！我真的是灾星！！！！哈哈哈！！！！”

黎苏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可是她却在放声大笑，原来痛彻心扉真的可以入魂蚀骨，黎苏现在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被腐蚀，那些心里的抽痛都像是药水的滴落，一滴一滴，像无法关上的水龙头。

黎苏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看得玉回澜眉头紧皱。

云深真是疯了，居然会看上一个人类，而且还是这么一个疯子。

玉回澜微微闭眼，一阵凉风穿过沙石带来清脆的响声，他的眉梢渐冷。

深吸了一口气，玉回澜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地上的人。

“够了，你先回去休息，这几日萧漫会回来，她也许已经知道了云深被困冥海深渊的事情，所以你最好不要乱跑，否则我可帮不了你。”

可是此刻的黎苏哪里还能听见玉回澜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双手，那发抖的频率让人不由得担忧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玉回澜其实也是好意提醒黎苏，早年萧漫也算是云深的红颜知己，虽然云深从没有向九界宣布过萧漫的身份，可是在九界眼中，萧漫早已是幻荒的帝妃。

可是谁知道现在却忽然冒出个人类，不仅害死了云深，而且很可能拥有了云深的法力。别说是萧漫了，就是他玉回澜都久久不能接受。

可是此刻的黎苏就像是听不见玉回澜的声音一般，她仍旧愣愣的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嘴里不停的喃喃。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难道她真的是灾星？幼年父母因她而死，林轩的右手因她残废，赵灵月因她坠楼，如今云深又因她而死......是她将所有人推向了地狱，是她将那些灾难带给了爱她的人，都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