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府被建的很简陋,只有一间面积不大的客厅,一间休息用的卧室,一间储存材料用的仓储室,一间饲养灵兽用的灵兽圈和一间面积大约四五亩地大小的巨大炼丹室兼炼器室。另外还有一间他打坐修炼的秘室,那个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山峰上的某处,李良也不知道在哪里,反正自打把李良接过来以后,他就再没出现过,直到两个月之后,掌门漂浮在半空中,隔着老远,告诉了李良这个不幸的消息,并告诉李良先在这里住着,等有了新师父,再把李良接过去,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六十年。
顺利接管了这一切的李良,并没有辜负老天爷的赏赐,他把这里建设的很美。他在靠山的四周,种下了大量的元慈灵竹和天育红果,以及一些珍惜的灵木、灵果,形成了一圈近五百亩的浓密竹木林带,中间近五亩土地,划分为数块大小不等的耕作地块,种上了庄稼和万药草等各种药草。在洞府周边的地方,还建起了一个两三亩大小的幼苗培育园,培育和改良药草、庄稼的幼苗。为了方便生活,李良还在天然结晶盐池边上建起了一个亩许大小的晒盐场,用来晾晒食用盐。在靠近灵泉的地方建起了一个炼陶炉,专门来用烧制盆坛碗罐缸等生活用器。
另外,为了打发种地之余的生活时光,通过不懈的努力和坚持,在五十年前李良终于在这山谷中布下了神农子那个玄天大阵。这还要感谢周宇和韩颖给他的那几个罗盘,以及那些什么五行母矿,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一套完整的布阵器具,这更证实了李良的猜想,周哥们肯定是因为某种机缘,得到了神农子的好东西。当然李良虽然把大阵布置起来,也顺利地启动运转,可是他的阵法造诣实在是差的过分,储物袋里的那些灵石和灵矿全都丢到了这片地里,也仅是让玄天大阵达到了六倍左右的催生效果。
要说这玄天大阵确实神奇无比,原本要六年生的药草,一年左右就生长成形,其中的养分也完全不输于原先在百草门种植六年的药草。不过对于庄稼的影响却有些不尽如人意,仅是让产量增加一倍左右,无法做到一年六茬的逆天壮举,但这也让李良高兴无比,要知道他之前种的庄稼已经达到了亩产五石,增加一倍就是亩产十石,这产量就算是放到科技发达的现代,也肯定是要获诺贝尔科学奖的。更何况种出来的粮食味道极好,用它们做出来的各种食物透着一种浓浓的清香,让人回味许久。
除此之外,李良还把那套炼丹的联动装置改进了一下,并放到了那个炼丹室里,大量炼制起了各种丹药。说起这个,就要说说这个炼丹室的构造了。原本李良以为炼丹室应该就是有那么一个大鼎,下面开个大洞,把地脉火焰引上来,能给鼎加热就是了,可谁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整个炼丹室中间有一个直径三丈左右的大火坑,四周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堆起了个简单的小矮墙,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让李良感觉到非常诧异,这位结丹后期的大修士到底是怎样炼丹的,这么大个火坑得用多大的丹鼎呀!不过诧异归诧异,那位大修士已经死了,再想追问也没机会了,所以这就便宜了李良。他把联动装置改了一改,各鼎之间的距离略调整一下,就直接搭在了这大火坑的矮墙上,取丹药的时候利用杠杆摇到另一边就是了。
三十年前,当种下的药草达到百年药性之后,李良按照那套上古炼丹书的记载,尝试炼制了数种新的丹药,包括增进修为的“合气丹”、“护心丹”,解毒的“清灵散”,辟谷用的“元食丹”,喂养灵兽用的“饲灵丸”。当然炼制这些丹药不再像炼制“聚灵散”那般容易,不仅所需要药材的药性都是在百年左右,配药也都要在二三十种之多,炼制工艺也是更为复杂,成功率较低,而且在炼制过程中还要修仙者按照一种的规律,不断注入灵力,特别是在成丹那刹那,所要把握的火候更是要精准无误,否则就等着收获一鼎黑呼呼的渣滓吧。不过,这一切没有难倒李良,经过十年的努力,浪费了无数的材料之后,李良终于成功了一次,从那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随后近二十年里在人吃兽啃的强大消耗之下,他居然将各类新丹药都储存数百坛子之多,堪称奇迹。
今天,李良慢慢地将六十年来自己建造的一切又深深地看过一遍之后,慢慢地回到了那间卧室之中。半年前,原本身体还算健壮的他,突然感觉到了不适,浑身变得很无力,关节失去了柔软性,变得僵硬,手脚和身体其它部分也开始不听话的震颤,老年人的各种症状全都流露了出来,而且是一天不如一天,特别是到了这几天,让他明显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其实李良心里也知道,虽然坚持修炼仙术功法,并在三年前把“聚灵诀”、“化灵诀”、“紫阳长生功”,还有那玄天五诀修炼到了入门期的巅峰,但他最终还是没能突破到凝气期,死亡已经是不可避免的,能够活到一百多岁已经是天的恩赐了,这一天早晚都会来,所以在刚刚下完大雨的傍晚,他哆嗦着走出了已经三天没有离开的洞府,努力想要再看一看自己用了半生心血建造的一切。
坐在床榻上,李良慢慢地脱掉了破旧的衣服,换上了最后一身新衣服。这身新衣是韩颖送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穿,就等着这一天穿上。此生也许无缘,穿上她送的衣服,也许来生就会有缘,这样也算是兑现了承诺,不辜负她对自己的一番情谊了。
穿好衣服,静静地躺在床上,李良直直地盯着洞府内闪闪发亮的月光石,回想着自己的一生,那一桩桩,一幕幕,有喜有悲,有爱有恨,如真实的影像一般在眼前重新演绎着。在这演绎之中,命运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把不应该变成了应该,把本该得到的,却又硬生生拿走,虽然偶尔也会满足些什么,不过却拿走了更多。
许久之后,李良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娘,孩儿这辈子无法完成您的嘱托了!”,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