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尘开车过来的时候,眼尖,看到了地上压得惨不忍睹的小女孩,连忙将车头挡住,报了警。110和救护车过了好久才赶到,那时小女孩已经不动了。”小云眼睛红红地道:“警官事后翻了监控录像,从小女孩第一次被前轮压的时候,那司机就发现了,还特地下车看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这狗娘养的居然上了车,直接用后轮再从她身上辗了过去……”
“小女孩现在怎么样?”浩然止住干呕,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追问道。
“医院里面,已经传出消息,不治身亡了。”小云道:“罗天成一直守在医院里,小女孩的父母哭得像什么一样。他父母都是农村人,一直在高速公路旁边做个小买卖,一不留神就让女儿到了公路上,直到阿成打电话报警才发现自己的女孩出事了。出来之后,只看见女儿血淋淋地躺在冰冷的公路上……”
“那父母不是人,司机更是畜牲!”浩然也是眼睛红红的,他看到过很多不负责任的父母,但没见过这样的不负责任的,说他们不幸吗?让2岁的女儿跑到高速公路上难道是别人的做的?
“从第二辆车碾过到心碎如尘报警,其间有十几分钟,总共有不下三四十辆车开过,他们虽然看到路上有被压得不成人形的小女孩,但都没当一回事,直接开了过去。”蓝清绝小声道。
浩然无语了,这是中国人性的悲哀吗?他从以往一贯的经验上可以理解那些司机为什么会对将死的女孩视若无睹。社会上的人,恩将仇报者太多,报纸和新闻上,因为好心被人诬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些所谓见多识广的人都不想淌这种混水,反正死的不是自己的亲人……
他越想心头越是凉意大甚,赶紧端起杯子,将里面温热的茶水一口气喝干,总算觉得有一丝暖意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算了,都别说那个了。”他定了定神,知道这件事情对大家的情绪影响都很大,安慰道:“警方一定会抓到肇事逃逸的司机,还那逝去的小生命一个公道。”
“我去洗把脸。”小云抹去眼角的泪痕,起身去盥洗室。
蓝清绝也默默地跟着她一起去梳洗,烂牛仔不言不语,继续喝茶。浩然则是向喝干的茶杯里再倒了一些开水,抱在怀中吸取着热度。
两个女孩刚刚梳洗整齐,底楼就传来了门铃声。
“估计是罗天成来了。”小云掩去一脸的伤感之色,下楼去开门。
“一起去帮忙吧,罗大哥肯定带着不少行李物品。”浩然一直感念着罗天成在自己父亲那件事上的大力帮助。而且听了刚才的事后,更是对他的人品表示出非常钦佩,当即召唤着蓝清绝和烂牛仔一块下楼迎接。
然而,下到一楼,他们的满心期待却转化为一腹狐疑。
门口处,司徒慕云和一个人相对而立,然而那人却并非罗天成。
“你认识他?”鉴于浩然比自己早来几天,烂牛仔忍不住小声向浩然询问。
“不认识。”浩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但他望了望那个中年男人,总觉得他眉宇之间与小云有几分相似。
“爸。”司徒慕云一声轻轻的呼叫,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怎么,不让我进去坐坐?”司徒诚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说起来虽然同在sh市,他却有两个多月没见到女儿了。司徒慕云,是他唯一的女儿,可自从一年前她的母亲因为意外去世之后,和自己疏远了很多。再加上一直对自己想将她嫁入黎家之事有很大的抵触,这些日期子来,父女俩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如果父亲是为了黎天南的事来,不进来也罢。”小云隐去了她刚刚见到父亲时那一抹惊喜,冷冰冰地道。
司徒诚见她如是说,心头微微有些发痛。天下没有父母是不疼惜自己孩子的,当日亲自为她订下的婚约,其实是另有隐情的,但这一切,他暂时还不想让女儿知晓。今天他压下脸来亲自登门却被自己女儿像对待陌生人般地挡在了门口,实在让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单纯地来看看我女儿过得如何,不行吗?”司徒诚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任谁都可以感觉到他语调后的无奈。
“想来看看,被你撤走了一切之后,我还能怎么活,对吧?”小云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先是司机被调走,接着连吴妈也借故不能来了,这一切都是谁在暗中指使?眼下又在这里冲着自己演绎什么父女情深?他难道真当自己女儿是培智学校出来的傻子?
“你……”司徒诚面色微变,想说什么最终变成另一句话:“你听父亲的话,一切都会照旧的。”
“不需要了。”小云冷冷地回道:“如果您真想来参观一下我到底过得如何,就请吧。”
说完,她默默地闪身,让出一条路来。
司徒诚叹了口气,转过头冲着身后和自己保持了一段距离的司机道:“你回车上等我吧,不用跟进来了。”
“知道了,诚总。”那开车的小伙子知趣地退回了停在门口的劳斯莱斯内。他为司徒诚开车有近五年了,非常懂得进退。
“你们先回房吧,我和父亲在客厅里坐坐。”司徒慕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跟下来的浩然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