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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王新华的口供,赵东又以王新华的性命为要挟,向他询问了与东林机械厂有关的一些信息。之所以问这些,自然是赵长天的授意。
精神濒临崩溃的王新华,为了求得一线生机,发挥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精神,不但有问必答,而且还态度积极的做了补充说明。
据王新华供述,整个锦市,通过东林机械厂牟取利益的政府官员,超过了二十名。
当然,这些官员都是以家人或亲属的名义获取利益。其中,副厅级别的领导有八人,正处级别的干部达到了十二人,至于正处以下的官员,根本没有资格分享东林机械厂这块大蛋糕,只有极少数级别低的官员能沾点汤水而已。
这些通过东林机械厂牟利的官员,或是以握有干股、或是以虚假合同、或是以低买贱卖等方式,大肆敛取钱财。
还有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来自王新华的孝敬。当然,能有资格获得这种待遇的,只有那些副厅级的高官,具体数额上,每人、每年能从王新华手里拿到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这其中,李大江、李少平父子所得到的供奉无疑是最多的,历年下来,李家父子分得的总钱数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万。正是因为这样,当王新华和乔四找到李少平,让他在谋杀郭青云的计划上提供帮助时。李少平才不得不就范。
除去政府官员,乔四这个黑道老大也通过东林机械厂获得了非常可观的收益。自从王新华担任厂长以来,凡是涉及到东林机械厂的工程项目,总包方基本都是乔四名下的建筑公司。
而且。还不止如此,乔四还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购买了大量东林机械厂的国有资产,转手之后,就是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益。
乔四之所以会不遗余力的帮助王新华谋杀郭青云,固然有当年王新华救过他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王新华给他带来了大量的可观收益,如果王新华出事。乔四不但利益会受损,还很可能牵出萝卜带着泥,他也跟着受到牵连,成为政府的打击目标。
就这样。在赵东的逼问下,王新华交代了一个又一个与他有着利益纠葛的人。
赵东在地下室里停留了近半个小时,直到王新华再也讲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才收获颇丰的满意离去。
“大哥,我什么都说了。放了我,我把钱都给你…”
王新华冲着赵东的背影大声的哀求着。
“啪!”回应他的是王九力道十足的一巴掌。
当赵东离开地下室的时候,赵长天怀着极度糟糕的心情又返回了人民医院。原本,按照计划。他打算听完赵东的汇报后,再去医院了解情况。
可是。就在几分钟之前,他接到郭达的电话。
“我爸…去…了!”
听到郭达哽咽、充满悲伤的声音。赵长天的眼中瞬间泛起一丝泪花。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无法接受郭青云就这样离开人世间。
在医院急诊室外,赵长天到了身上蒙着白布单安静的躺在床上的郭青云,到了趴在郭青云身上哭得死去活来的王梅,她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悲伤吞没。
赵长天到了跪在地上,扒着床头号哭的郭达。
这个时候,郭小雅还在急诊室里接受治疗,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连父亲最后一面,她都无法见到。
郭青云和王梅的亲属都在昌县那边,路途颇远,要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因此,守侯在这里的,除了医生、护士,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郭青云的心腹。
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赵长天抑制着悲伤指挥着现场的医生护士、郭青云的那几个心腹,把王梅和郭达驾开。
死者已以,这个时候,应该让郭青云安静的上路了。
生者当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当郭青云的尸体被推进太平间的那一刻,赵长天的眼中再度有泪水滑落,这是二十四小时内,他第二次流泪。
王梅伤心过度昏厥过去,被暂时安置在病房里,有专门的护士照顾,赵长天和郭达、以及闻讯赶来的谢娜,陪在她身边。
郭达虽然也伤心欲绝,但他终归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经过赵长天的开导,他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郭达知道,从此以后,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要肩负起照顾母亲和妹妹的责任,要把这个家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