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矣,我们不能活在回忆中。”柳天轻声开口。
“我知道。”杨静女将彤管挂在身上,却岔开话题道,“你那首诗……”
“哦,那首诗叫做《邶风??静女》。”
杨静女点了点头,嘴张开又闭上,像是想问什么又没有问出口,只是喃喃道:“静女。静女。”之后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柳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不如就跟你一起去菩提殿吧。”
杨静女淡淡哦了一声,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
此时柳天心中尽是叹息,有缘无份吗?
“哎。”
叹了口气,柳天悄悄从马车上离去。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婚配对象,他何必执着。杨静女终究不是仙儿。
此时,马车内,杨静女掏出一个白色手绢,拿起针线,居然绣起花来。一边绣花,她的嘴里不停轻喃柳天念的那一首词。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
时间流逝,三天过去,柳天等人终于来到了贤城。
城门口,进城的人们排着队等候,看上去井井有序。
“柳天兄弟,既然你也想去菩提殿看看。那我们就不去了。有你在,小女的安全我一百个放心。”城门外,杨天瘳显得语重心长,自从他知道柳天也要去正一道,就托柳天送杨静女,他就不去了。柳天明白,杨天瘳是不想徒增离别痛苦。
“放心吧,杨镖头。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柳天淡淡点了点头。
杨天瘳笑道:“好!英雄出少年,有机会,一定和你大喝三百杯!”
此时杨静女的声音传来。
“爹爹。”她的声音像是要滴出水来,如同在哭一般。
声音还在飘荡,杨静女跑下马车,扑到杨天瘳身上哭了起来。
“爹爹,女儿会想你的。”
杨天瘳爱怜的抚摸着杨静女的发鬓:“傻丫头,不哭,想爹爹就给爹爹写信,实在想爹爹,等爹爹将镖局打理好后就来看你。”
“嗯,爹爹,不要骗女儿。”
“好了,傻丫头,在这么多人面前哭鼻子,多羞人。快进去。”说着,杨天瘳将杨静女送了进去,出来后再次对柳天道,“柳天小兄弟,麻烦你了。”
柳天点了点头,跳上马背,喝一声,驾!马鞭猛地一抽,马车缓缓远离,柳天头也不回,只是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逐渐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
杨天瘳站在城门外,呆呆地看着马车院里去的背影,一动不动,那背影这一刻显得那般佝偻。
风吹鬓飞,眼角湿透。
“镖头,小姐已经走了。”
镖局的人们见镖头依旧呆站在原地,虽然众人都莫名感伤,也不得不出言提醒。杨天瘳闻言,落寞一笑:“女大不中留啊。走,交镖。”
牵着马车,一行人缓缓入城。
菩提殿虽然在贤城,却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偏僻的郊野。
此时,阡陌小道上,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内隐隐有人语。
“还在哭?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哪怕是亲人也有离开的那一天。”
柳天说着,叹了口气。
杨静女此时呆呆坐在一旁,手抚弄着那枚彤管,双眼略微红肿,定然是哭泣了一整天。
“别哭了,我要加速了。要在日落之前赶到菩提殿。坐稳了!架!”
柳天见安慰不了,干脆仍由杨静女去哭,提醒一声,开始加速赶路。
驾!
马车犹如脱弦的箭,飞射而出,在阡陌小道溅起一路灰尘。马车扬长而去。
夕阳落山,菩提殿的模样终于出现柳天眼前。
这是一座宏伟的佛殿,绵延无际,各路仙佛或躺或卧,或站或立,有的生有三头六臂,有的长有三眼六瞳。形式多样,瑰丽伟岸。
只是站在山脚,柳天便感觉心境平合,殿内的阵阵梵音,似乎能清除他全身的疲惫。
柳天猜测,菩提殿在西漠北方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佛宗。因为,这漫山的佛气,隐约在天空之上形成一尊威严的大佛。
西漠佛教,果然有点门道。
“静女,我们到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杨静女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那眼眶,还微微有点红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