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少,孙有道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了。”
汪文凯急急说道。
还是在秀城饭店,还是原班人马,只有廖顺利缺席,因为柳晋才尚未离开办公室,他也不能擅离职守。
“先吃饭吧,大家也都饿了。”
大家都有些诧异,这位倒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因为要谈正事,酒却上得不多,九个人一瓶茅台,意思一下罢了。
“听孙有道说,是收了一块金表,劳力士的,另外还有一些烟酒之类,没有现金……”
见柳俊吃了几碗饭后放下了筷子,汪文凯便开了腔。他饭量不大,一碗就吃饱了,一直在等着。
柳俊“哼”了一声,说道:“劳力士金表,好几万呢,他还想要什么?”
一干人等都吃了一惊。不怪人没见识,那时节,内地的干部知道劳力士这个品牌的也不多,便是柳衙内再世为人,却也只是“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识尊范。
在柳俊的记忆中,劳力士金表一直是成功男士用以表明身份的必不可少的道具之一,价格昂贵。但具体价值几何,未曾见过实物,不好妄言,只能泛泛言之。
“几万块的金表,谁送给他的?为什么要送给他?”
梁国强当即提出了质疑。不愧是政法委书记,这话问得到位。所谓“行贿受贿”,总要有个目的和理由。尤其是商人,没有几倍十几倍的潜在利益,是绝不会下这么大本钱的。
“据说是在交易会上,一个有意向来我们宝州市投资的港商送的。那个港商姓费,是香港永兴置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梁国强目光烁烁盯着汪文凯,意思是叫他说得更清楚些。
“孙有道自己也不明白那费老板为什么要送他金表,大家在一起吃了个饭,谈了一下来宝州市投资的意向,那费老板说是要收购我们秀城区百货公司进行改造,请孙有道帮忙牵线搭桥,临了就送他一块表,也没想到事情搞得这么大。”
这个话倒听着在理。
“嘿嘿,就是牵线搭桥,也用不着送这么一份大礼吧?几万块?”
陈立有说道。
大家又都点头。
柳俊问道:“不是听说还有什么作风问题?”
汪文凯道:“这个举报信上确实也提到过,说孙有道在南方市招商引资期间,有piao娼的行为。”
梁国强“哼”了一声,意甚不悦。
“这个事情,孙有道自己怎么说?”
柳俊紧跟着问道。
“他说没有,是冤枉的,就是去理了个发,发廊的一个女子给他做了个按摩,没有做别的事情。”
“嘿嘿,这个举报人,对孙有道的行踪掌握得够清楚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友信忽然说道。
柳俊顿时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这么说,举报人就是和孙有道一块去南方市招商引资的同事?”
“八成就是。”程新建恨恨地道:“这个孙猴子,也太不小心了,身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带……”
梁国强不悦道:“若是他自己行得正站得稳,怕什么人告状?”
梁国强虽然早已调任秀城区,不在向阳县了,但积威犹在,他一开了口,程新建立时便不吭声了。柳俊瞥了师父一眼,知道他是个正统人,尽管在官场也打滚了好几年,许多棱角还在,没有被完全磨平。
“我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蹊跷,孙有道很可能是被人下了套子。”
肖志雄忽然说道。
大伙都是一愣,齐刷刷望向他。
肖志雄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沉吟道:“这里面有几个可疑之处,第一点是百货公司改制的事情。市里和区里是有这个意向,但还只是在酝酿阶段,尚未形成正式的文件。这个什么费老板,消息也太灵通了。第二点就是友信刚刚说到的,这个举报人,对孙有道的行踪了解得很清楚,就算是一起出差的同事吧,也太上心了……第三嘛,仅仅只是见过一次面,吃过一次饭,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就送那么贵重的礼物?难道香港人的钱都是白捡来的?”
肖志雄果然不枉了严玉成看重他,分析起事情来条条是道。
“这么说来,这个事情确实是有点蹊跷了……”
柳俊说道。
梁国强道:“就算是有人给孙有道下套子,他也不该收那块表。”
这也是事实。孙有道一收了那块表,再有多少理由都白瞎,坐实了受贿的罪名。
陈立有说道:“不管怎么样,孙有道纵有千般不是,也不能由得人家这么背后算计。”
与会诸人,以陈立有年龄最长,而且身为向阳县的常务副县长,说话自然有份量。这话一说出口,连梁国强也点了点头。
孙有道自身不过硬是一回事,被人家“背后捅刀子”,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所谓官场站队,拉小圈子,虽然不等同于无原则的抱团竞争,但同为一个圈子里的人,肯定不能眼睁睁瞅着孙有道被人yin!若面临这种事情都不作出反应的话,那么这个圈子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且不论孙有道最终结果如何,背后出yin招的人,必定不能让他讨到好去。
“这个事情,就辛苦汪局长继续跟进吧。师父你看呢?”
沉思稍顷,柳俊说道。
梁国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