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成板起脸:“几里地,骑单车就行了,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女孩子家,骑什么摩托?”
严菲给他老大两个白眼球。
解英倒不反对女儿搞“特殊化”,只是有些担心安全问题。
这倒是!
柳俊也很担心。
“那,我……”
刚想要说给严菲配备一个专车,瞅了瞅严玉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不要找骂为好。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
“小子,我知道你有钱。但你要搞资产阶级那套特殊化,给菲菲搞个小车接送,我可不答应。”
不料严玉成如此睿智,柳俊心中所想,他竟然也猜了出来。
柳俊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书记果然智赛孔明,小子拜服!”
严玉成便洋洋得意,对柳俊的“马屁”居之不疑。
“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书记,尚请不吝指点!”
柳俊装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
严玉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吧!”
“我照顾自己女朋友,碍您什么事了?”
眼见得严书记脸膛骤然“朱紫”,解英母女笑作一团,严菲偷偷朝柳俊竖起了大拇指。
……这段ri子,省里乱纷纷的,市里乱纷纷的,柳俊家里,也是乱纷纷的。一连几天,贺客盈门,晚上就没断过客人。
有时候柳晋才还在办公室,家里已经坐了一堆人在等着了。大都是严柳系的得力干将,或者向阳县的故旧门人,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阮碧秀尽管疲于应付,也不好将人家拒之门外。
待得夜深人静,贺客们终于离去,阮碧秀收拾着乱纷纷的客厅,不免大发感慨:“还是你严伯伯的规矩严,大门敞开着,也不敢有什么人进去。现在倒好,家里快成了农贸市场了……”
柳俊笑着安慰:“妈,每个人待人接物的方式都不同,学不来的。”
“倒也是!”
看得出,阮碧秀虽然忙点,还是很快乐的。
细想起来,阮碧秀如今的ri子开心着呢,柳晋才不到五十岁就成了市委书记,宝州市一言九鼎的主宰人物。柳家山上溯两百年,也没出过这样的“大官”,荣耀呢。碍于柳晋才定的规矩,那些干部上门时大都是空着手,顶多是带些茶叶什么的地方特产,可是瞧着他们恭谨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动作,这份满足,比黄金万两还让人舒坦。
柳华去年生了一个女儿,阮碧秀做了外婆,欢天喜地的。江友信又争气,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做到了县委常委、开发区工委书记,年轻一辈中,算得顶尖的角se。
柳华一家,是用不着cao心的了。
原先最为cao心柳叶,不成想竟成了严家的媳妇,严明年纪轻轻的也做了副局长,早已不是当初的花花大少,历练出来了。柳叶虽然没上大学,背靠夫家和娘家两株参天大树,小ri子滋润着呢,不时回家陪老妈聊天说话,乐得阮碧秀嘴都合不拢来。
柳嫣最是乖巧听话,一路顺顺当当读到大学毕业,分配到市财政局这样的好单位,眼见过得几年,寻一个不错的女婿嫁了,又是美气的一个小家庭。
至于柳俊,更是不消说得。
别人家的小公子,或者有顽劣不堪,经常惹是生非的,甚至影响到老子的前程。柳俊却很小就成了严玉成和柳晋才的智囊,如今正经是在读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后,无论从政经商,都是一等一的前程,更加不用阮碧秀cao半点闲心。
便是本该cao心的婚姻大事,现放着严菲这样粉妆玉琢般的儿媳妇在等着娶进门,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一门亲事。
如此满堂和睦,叫阮碧秀焉能不开心?自然是睡觉都会笑醒的了。
大约唯一令阮碧秀担忧的,就是柳晋才的身体了。
因而柳晋才一回家,阮碧秀就念叨:“晋才啊,这样子不行,还是要立下个规矩来,不然家里每天不得清净,你也抽不出时间来看文件处理公务。”
呵呵,阮碧秀如今“进言”的技巧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不再直来直去,学会了“曲线救国”。
柳晋才一听,便笑了笑,说道:“和同志们谈话,了解情况,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工作可不光是看文件那么简单……”
阮碧秀顿时不高兴了:“了解什么情况,你以为他们现在还敢在你面前讲实话吗?尽捡着好听的给你说!”
柳俊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妈这个“曲线救国”,看来也只学会了一招。一言不合,便即“露出本相”。
可是还别说,阮碧秀这个话,硬是讲得有道理。
柳晋才新膺大任,心情也是甚佳,呵呵笑道:“真话假话,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那可不一定!”
阮碧秀一边给柳晋才泡了茶水上来,一边“不服气”地嘀咕。
“爸,我妈说得有道理!”
这一回,柳俊旗帜鲜明支持老妈。
“嗯?难道你也以为你爸那么官僚?十来年前,我就是个基层干部,基层的事情,他们能瞒得过我?”
柳晋才虽无不悦表示,却对他们娘俩的话不以为然。
“嘿嘿,十年前的基层,和现在的基层能比吗?十年前严伯伯做公社主任,抽的是一毛八分钱一包的飞鸽烟,现在哪个乡长抽的不是中华熊猫?我看现在也就你们几个市委常委抽大前门了。”
柳俊笑着反驳道。
“不会吧?他们给我敬烟,可都是大前门……”
柳晋才讶道。
阮碧秀就撇撇嘴,笑道:“那是怕你骂。现在啊,也就你儿子敢敬你中华烟。就是友信,也不敢。”
柳俊开玩笑地说道:“等我毕业进了机关,我也不敢敬你中华了。”
柳晋才脸se顿时凝重起来,沉思道:“这样啊?看来我还真是有点官僚了。”
柳俊和老妈便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