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延安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凝神问道:“柳俊,什么事?”
柳俊深夜将电话打到她的床头,可见事情小不了。
柳俊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东南军区特战大队?”
何延安讶异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何阿姨!”
何延安在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缓缓问道:“丁玉舟怎么说的?”
“地方上的干部处理,他暂时只对谷从政表了态,要求政法机关依法处置。部队那边,委托常威司令员去沟通。”
柳俊答道。
“那迟固呢?”
何延安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迟固仗着本土干部的身份和势力,对柳俊不服气,公然在工委委员会议上“指桑骂槐”的情形,何延安也是知道的。碍于迟固是玉兰市的干部,又是政法系统的人员,何延安不好插手。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抓住。
假如能一举拿下迟固,对于稳固柳俊在长河高新区的位置,至关重要。可以说,在长河区九名工委委员之中,迟固的背景和靠山都是最为硬扎的。
“市委政法委书记孟继良提出来给予党纪政纪处分,丁玉舟没有明确表态。”
柳俊伸手抚摸着书桌上的铜错金虎镇纸,感受着那股凉凉的气息,说道。
“嗯!”
何延安点了点头。
涉及到迟安峰,这个态,丁玉舟也确实不大好表。
“何阿姨,我估计丁书记想要保迟固!”
深夜向何延安汇报,柳俊自然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与何延安保持完全一致的步调,是至关重要的。
虽然发生了今晚这样严重的事件,如果丁玉舟要力保迟固不失,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只要部队那边不再闹腾起来,问题就不是很大。
何延安“哼”了一声。
丁玉舟是省委书记靳秀实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政治理念上,与靳秀实如出一辙。都是那种传统型的领导干部,思想比较守旧,只想四平八稳的做官。保迟固乃是理所当然。
何延安相对年轻,执政理念与靳秀实和丁玉舟自然不大一致。尤其对丁玉舟这种只顾壮大自己小圈子的力量,不惜拿原则交换利益的作法,很不认同。
在丁玉舟这样的干部心目中,“团结好同志”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有了这种理念,长河高新区每况愈下,也就在预料之中了。甚至整个玉兰市的经济发展,也让何延安很不满意。在全国省会城市的发展和建设中,玉兰市是居于中等偏下的。
“你怎么看呢?”
何延安沉吟着反问道。
“迟固必须要拿下,至少不能再留在长河区。”
柳俊明明白白的表了态。
“何阿姨,不瞒你说,整个长河区的治安状况,太不理想了。最基本的保障都不够,谈什么招商引资,更加谈不上加速建设了。”
何延安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迟固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情况吗?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未曾暴露出来的?”
听何延安如此动问,柳俊便放下心来。何省长不但支持他的观点,并且已经开始从技术角度来考虑问题了。
“这个暂时还不好说。不过我估计他的问题小不了,与朱龙那个夜总会牵涉这么深,里面肯定还有东西可以深挖的。再说迟固在政法系统的表现也很糟糕,难保没有其他的问题隐藏着……”
“嗯!”
何延安又应了一声。
她相信柳俊说的是事实。这人看问题,往往能抓住最关键的所在。只是,迟固的问题,要怎样才能完全揭露出来呢?
没有过硬的材料与合适的理由,省里也不能随便插手进去。
省纪委那一块,就是省委书记靳秀实,也不能完全掌控,何延安要越过靳秀实,直接鼓动省纪委下去调查迟固的问题,难度有点大。
“何阿姨,我看这样吧,你让审计厅和工业厅的同志,好好清查一下长风公司朱飞跃和裴义仁的问题。他和迟固交情很深。”
柳俊不徐不疾地说道。
这是要“曲线救国”了,彻底拿下朱飞跃与裴义仁,或许便能牵扯出更多与迟固有关联的问题来。审计厅和工业厅都是直属省长管辖的,长风公司也是省管企业。何延安直接指派审计厅和工业厅的同志清查长风公司,正在省长职权范围之内,可以避开省纪委和政法委的途径。
“好,我知道了!”